Chapter01第一章
南風抓出椅子順勢坐下,右手拿著的盤子放在桌上,陶瓷與玻璃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電視裏演的綜藝娛樂節目是北雲每個星期日都要看的,他通常都是在後台看,即便是住醫院,也要看網上的直播。
時鍾指針從十一點指向十二點,韓奕手中的空酒杯越轉越快,甚有甩出手的架勢。
無聊的娛樂節目已經演完,時間不早了,北雲沒回來,甚至連一個電話也沒打來。
韓奕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空酒杯,從盒子裏拿出售貨員推薦的音樂蠟燭,插在蛋糕上,搜遍了全身仍舊沒能找到火,最後還是借了廚房煤氣的火,這才點燃了蠟燭。
蠟燭是蓮花樣的造型,點燃後會突然綻放開,然後開始響音樂,一切如韓奕所預料的一樣,音樂響起,這首歌他聽的有些膩了,這是今天才感覺到的。
小時候是父母長輩給他唱生日歌,上了學同學給唱生日歌,大學畢業後是朋友給唱生日歌,認識北雲後是北雲給他唱生日歌。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種蠟燭所發出的音樂是這麼單調,不如北雲的嗓音,柔軟中又帶著一種輕啞,像貓叫一樣,聽的他心癢。
蠟燭裏發出的單調聲音讓他覺得寂寞,還沒吹滅蠟燭,他就把蠟燭拿了出來,滾燙的蠟油滴在手上,條件反射地抖下手,忙把蠟燭吹滅。
音樂仍然有,韓奕被這音樂折磨的煩了,想把音樂弄沒。可折騰了半天音樂還有,蠟燭幾乎被他大卸八塊了。
如果北雲在的話,他會在他許願吹蠟燭之後就把蠟燭拿下來,然後音樂就沒了,他會笑著把切蛋糕的刀遞給他,然後看他切蛋糕。
每次切蛋糕,韓奕均會把第一塊蛋糕遞給北雲,示意他先吃,可北雲總是把送到手中的蛋糕分給別人,無奈韓奕就得繼續切,北雲便繼續送,所以北雲通常是吃最後一塊蛋糕的。
想到這裏,韓奕狠狠地抓著蠟燭,最後衝到廚房的床邊開了窗,把喋喋不休的音樂蠟燭燭扔了下去。
音樂聲沒了,耳根子頓時舒坦了不少,回廁所洗了手出來,發現手被燙了幾個紅斑,又坐到凳子上,懶懶地靠在椅背上。
“北雲,我錯了,你回來吧!”韓奕突然神經質地說了一聲,然後挺起身子,去摸在褲兜裏的電話。
最近通話裏隻有三通電話,第一通是未婚妻打來的,第二通是韓奕的媽媽打來的,最後一通是七天前北雲給他打的。
上次打來電話,北雲問韓奕是不是確定要結婚了。
韓奕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一句話。“爸媽年紀大了,我得要個孩子給他們倆。”
“那我呢?”北雲問。
“你...你現在還小,等到了我這個年紀...”
北雲在電話裏笑了兩聲,韓奕心裏很難受,但又想起爸媽充滿期待的臉。“你才二十幾歲,大好的青春,玩夠了,以後也是要結婚的,如果你以後還喜歡我,我們仍舊可以在一起。”
“形婚不行嗎?隻走一個過程。”電話裏的聲音已經壓抑到了極致,說到最後竟然像是在大喊。
電話這頭的韓奕自己對自己搖頭。“家裏需要她...”
“我知道了。”韓奕仔細地聽著,他也不確定自己想在電話裏聽到什麼,也許是北雲笑著說‘我可以默默地跟著你等等,總之,不是下麵的一句話。’
“既然這樣,再見吧,韓奕。”
嘟...嘟...嘟...
電話被北雲掛斷了。
韓奕拿著電話,雙眸緊盯著北雲的名字。他不是個浪漫的人,不像其他人,會把自己的愛人記成寶貝、親愛的等等這樣的稱呼。
在電話裏,北雲一直叫北雲,從未改變過。
深夜十二點,韓奕看著電話,終於按了撥出鍵。
彩鈴還是‘雲且留住’,許茹芸空靈飄渺的嗓音低唱著。‘雲兒呀,雲兒呀,我幾番細數幾番細訴,千言萬語化成一句呼喚,雲且留住,雲且留住。’
韓奕覺得這首歌就像是北雲,隻是北雲說他不喜歡,不過原因他有些忘了。
在彩鈴即將響到第二遍的時候,對方終於接電話了,韓奕有些高興,剛要開口說話,對方卻先開了口,竟然是一個很好聽的女聲。“喂?請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