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尋了一番,他終於在梅園見到了秋千上輕輕搖晃的小小身影。
探過梅園的木扉望去,白雪輕掩、紅梅點朱,映得樹下人兒的麵龐格外粉嫩,倒教他生出一種錯覺。
他悄悄立於她身後,輕輕推動秋千上獨自發呆的男孩。
男孩驚愕地回了頭,又看著他怔住。
他一笑,“我幫你。”
秋千輕輕晃著,同心髒跳動的頻率一致。
她合了眸安心搖晃著,便聽他道:“聽說無影隊對夜羌失蹤之事已有了眉目,稍後我和閣主送你們回未名酒樓,。待我帶閣主見了聽雨先生,再來同你們會合。”
她點了點頭,“好。”
……
容覆二人回到未名南樓休整了一日,便被編入了一支小隊進行秘密行動,此刻正僑裝在官府對麵的一家酒館候著。
另一邊宇文周已經帶著青雲郡主到了南沽城。
青雲郡主著一襲淡紫色廣袖交領襦裙,麵上遮了一塊素色麵紗,隨宇文周入了城門。
城中房屋排布嚴整,墨青色的牆壁幽幽滲著寒氣,加之人人一副嚴肅的神情與往來之間有序的節奏,倒比被偃術操控後的未城更少了分人氣。
饒是她這些年來已閱遍世間冷暖,也不由將神經緊繃了起來。
宇文周寬慰她道:“我南沽城一向紀律嚴明,故而比外界少了些煙火氣。其實相處久了便會發現,他們都是很善良的。”
“早聞南沽城堅寒若萬年之玄冰,今日才算真正見識到了。他藏身於此,難怪我遍尋不著。”
城中南天聖殿以左,便是宇文周的洗墨府,果然一如其名的自在逍遙,一座府邸似是皆由亂石堆砌而成,隨意之中卻由隱了幾分章法。
府中鮮有下人,聽雨園更是靜悄悄的,不見得半分聲響。
“你師父他……便在此處?”她一門心思地想要早些見到他,如今到了這裏,竟然有些躑躅。
“師父在裏麵等您,我帶您進去吧。”
宇文周帶著她走上木橋,遙遙見到那方立著一個銀色的身影,手中握著一個書卷。
他的身形依舊單薄,隻是多了幾縷被歲月浸染的華發。
她住了步,輕聲道:“阿邢……”
那人手中的書卷似是顫了一下,宇文周便識相地悄聲退出去。
寒風早已按捺不住性子,摩挲地書頁沙沙作響,兩個人卻是半分未動。
許久,他才開口:“郡主,您可怨我?”
她摘下麵紗,“怨!我怎能不怨?”說罷便奔至他身後,任由他的發絲被風撩起,繞在她的麵頰上。
見他氣息不穩、身形微顫,她似是頗為滿意,勾了唇笑道:“我自然怨你,怨你不顧性命護我去黎州,怨你分明活著卻躲起來教我尋不著,怨你明明那麼喜歡我,卻裝作一副漠然的樣子。男人果然……”
話未說完,她便被他一把攬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