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靈,萬物有魄,一念凝之,一念散之。
子笙撚了兩把胡須,意味深長地笑道:“天機不可泄露!不過……用它解你如今之困,還是可以的。”
“我知道它不是一般的石頭,但它難道還能助我凝聚玄氣麼?”容覆問道。
子笙祥和一笑,“那倒不是。玄氣這種東西,人人各不相同,由內而生,生生不息。你求不來,他人也取不走。所以須得從根源處解決,也就是你自身。”他不緊不忙地慢慢敘道。
“我明白。”容覆點點頭。
子笙繼續道:“玄氣修煉,需以根本為主,以方法為輔,以練習為續。你既能問,練習自是不缺的,可是方法出了問題?”
容覆堅定地搖搖頭,“絕對不會!我雖然在武功修習上無甚天分,不過在文墨之上我還是有信心的。”
“那便是根本的問題了。”子笙捋著須起身,將琴擱於竹案上,又悠然地煮著那一壺微熱的濁酒。
容覆跟在他身後喃喃道:“聖人有雲,勤能補拙……”
子笙啐道:“什麼聖人聖人的,那套東西要真有用,你也不會到此處來了。”
“……”她還從未見過不屑聖人之言者,一時怔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應答。
子笙回身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禁一笑,“聖人之言於普世是有道理的,但也不是沒有個例。”他看這她笑笑,“小子,把手給我。”
容覆雲裏霧裏地抬起手,便見他閉起眼,右手捋著順,左手搭著脈,有模有樣地給她把起了脈,“嗯……身子骨還算硬朗,就是總覺得——”他拌拌嘴,又搓搓手,勾起懸念道:“缺了點什麼。”
容覆忙追問道:“缺了什麼?”交天樞為她把了那麼多次脈都沒發覺,莫非這位笙前輩還真有幾分能耐?
子笙無賴似地一笑,“不告訴你!”容覆剛要發怒,他便忽將話鋒一轉,“不過呢——我看你頸上的這塊玄石與你有緣,你不如問問它?”
“它確實與我緣分菲淺,隻是這石頭又不會說話,我如何問它?”容覆無奈道。
“天地萬物皆有靈性,隻要你用心感受,就能與其相通。”他一邊說著,一邊墊著濕布拾起壺蓋,還頗為陶醉地品了品酒香。
“酒煮好了,你來嚐嚐。”他邀她坐下,又給她斟了一小盞,“當心燙。”
“前輩……”容覆遲疑道:“我……喝不了酒。”
“男子漢大丈夫,小酌一盞無礙的!”他勸道。
男子漢大丈夫,喝點酒怕什麼?
這是他說過的話。
容覆透過朦朧的月色細細觀察他,眼中沉澱了無盡歲月,可那隱約蕩漾的秋水卻是那麼像他,還有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沒有冷傲單薄,盡是一攬令人安心的光華。
輪廓與他相異,可神情卻是無比重合。
原來他身上有周玄的影子,所以她才能那麼無所畏懼。雖然他說話總是雲深霧繞,可她還是會選擇相信他。
子笙見她發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喝個酒罷了,發什麼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