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容覆還是忍不住問道,“我隻覺得您好像我的一位朋友,您有什麼親人嗎?”
子笙一愣,他尚記得那年,家族血脈被趕盡殺絕,血流成河……
“大約都死光了吧。”他澀澀笑道。
“我不是有意……”她亦深曉親絕之痛。
子笙擺擺手,“十多年了,我早就忘了他們什麼樣子了。來來來,喝酒喝酒,待會該涼了。”
一盞溫酒下肚,容覆隻覺身子微微發熱、腦袋微微發脹,沒多久便失了知覺。
總算把這個小祖宗哄睡著,子笙拿起羽扇扇了陣風,便將她平放在白月石上。
他拿出一個削好的竹筒,用刀片在她心頭劃開一個一指寬的小口,再以玄力將她的心頭之血引入竹筒之中。
隨後用千生百轉膏止了血,將她頸上的玄石取下,放在一個陰陽八卦陣之中,正對著林上的月光。
玄石本就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再將她的心頭血從上方淋下,這陣法頓時便宛如令一個星空。
他拿起古琴坐在一旁,順著竹林間回蕩的風聲奏起了《凝魄散》。
絲絲繞繞,飄飄散散,浮浮沉沉。
隻見這一方竹林圍成的空地靈氣四溢、芬芳絕塵、星光如炬,直到閃耀地隻餘一片光芒,才漸漸暗了下去,環著玄石繞了九九八十一周,再流向容覆的身周。
它們似抗似拒、似思似念,圍著她又爭鬥了整整七十二個小周天,才漸漸黯淡下去,溫順地與她融為一體。
他緩緩收了手,長紓一口氣:“總算是成了,我們有緣再會。”
……
次日清晨,辰楓、章勺、交天樞、聞人襲他們找到她之時,她正甜甜地枕在溪邊。
“阿覆!”聞人襲忙跑去伏在她身上,輕輕搖了搖。
交天樞摸她脈象,不僅沒有異常,甚至比以往還要有活力一些,便溫溫一笑,“她隻是睡著了。”
“睡著了?”聞人襲似笑非笑,“虧我們還擔心那麼久!”說著便揉揉她的小臉。
容覆這一覺好似睡了很久,並且十分地安穩踏實,惺忪地睜開雙眼,喃喃道:“阿襲,你做什麼?”
“你還問我做什麼?你昨晚跑哪裏去了?”聞人襲的一雙鳳眸甚是好看,倒看得容覆有些難為情。
她腦中還殘留著宿醉的餘韻,坐起身暈乎乎道:“竹林。我到了一片好大好大的竹林,竹林裏有一間小竹屋,那裏有一位前輩坐在石頭上彈琴。”
辰楓笑道:“容兄弟,你莫不是在做夢吧?我還從未聽過這扶風教有什麼竹林呢!”
“是麼?”容覆緊了緊眉,那分明很真,怎麼可能是夢呢?
“我們昨夜找過這裏,那時候容兄弟確實不在此處。”章勺應道。
容覆點點頭,“我昨天打水之時忽聞一陣琴聲,便是循著它找到那片竹林的,絕不會錯。”
交天樞抿嘴一笑,“能安然回來便好,改日我們一道去尋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