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魚最後也沒有抓,因為祁然死活都不往池塘那邊去,搞得沈鬱城很鬱悶。
家裏那一大池子的荷花可是他的得意之作,本來是存了帶著小孩兒過來炫耀一下的意思,可結果,小孩兒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那幾隻禿雞上麵,對他那精心培育的荷花根本就不屑一顧,沈鬱城那點帶孩子的心思直接全歇。
吃完飯他就跟老爺子到書房去商量生意上的事情,打發小孩兒自己玩去。
反正也玩不到一塊兒,說不定自己不在身邊祁然還能更自在一點。
“歐洲那邊的情況大概就這些,我今晚的飛機過去一趟,具體情況到了那邊再開會決議。”
“急什麼。”老爺子品了一口茶,半鹹不淡地瞧了沈鬱城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我才讓你們過來,你晚上就給我搞出差那一套?糊弄誰呢?不行,那邊的事情有人盯著,你陪我住兩天再說。”
沈鬱城還在掙紮:“事情真的很急,爺爺我得去盯著一點兒,管事人不在我怕他們偷懶懈怠。”
老爺子白了他一眼:“周三再去也來得及。”
“來不及,爺爺我……”
沈鬱城才剛一開口,老爺子就慢悠悠放下了手裏的茶杯捂住心髒,十分不走心地開始演:“哎呦,我心口疼胸悶得厲害,阿城呀,你工作忙是不是?忙你就忙去吧,我上醫院住兩天也成,你不用在跟前伺候,工作重要,我這把老骨頭你用不著惦記,到了醫院有的是人過來伺候,你一點兒心都不用操。”
“走吧走吧,別趕不上飛機。”
沈鬱城看著老爺子很不走心地演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有些喪氣地說道:“又玩這一套?您多大了?行,我不走,滿意了吧?”
沈鬱城還小的時候父母就意外離世,老爺子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但這份親情對沈鬱城來說也是枷鎖,束縛著他,讓他不能按照自己想法去翱翔,隻能被困在這一方天地裏,頂著一個在外人看來很光彩的身份,憋悶地證明自己並不隻是沈家繼承人而已。
他還是沈鬱城,一個完全可以脫離沈家而存在的個體。
看著沈鬱城的臉色,老爺子大概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有點過分,別扭了一下又說道:“那爺爺不是為了你好嗎?你看你天天忙工作,跟人家小然都沒有時間好好接觸了解,這人你不了解你怎麼跟他建立感情?”
“爺爺!”沈鬱城他抬頭盯著老爺子的眼睛,扯了一下嘴角:“我根本就不想跟他建立感情,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壓根兒就不相信,答應跟他結婚有我的目的,善待他就是我能做到最大的讓步!”
沈鬱城的情緒有些激動,不過他很快就調整過來,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態,繼續說道:“您對他愧疚歉意我會補上,但也僅此而已了。”
“您歇著吧,我先不打擾。”
沈鬱城說完就離開了書房。
扶著欄杆扶手往下走的時候頓生一陣疲憊的感覺,由心底散發出來的無奈。
他總想著已經讓步了那麼多,又哪在乎這一點的細枝末節?可越是這些細枝末節就越讓沈鬱城想起當初的撕心裂肺,想起他差一點點就可以實現的人生目標,可以在自己的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可惜,一切都功虧一簣。
在旁人看來,他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沈家大少爺,他從落地的那一刻就已經在羅馬,擁有著其他人幾輩子都積攢不來的財權之力,甚至也會有人覺得他矯情,都已經是沈家繼承人了,還有什麼可折騰的,老一輩打下來的江山守好就有他甚至他的子孫後代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財,投胎好到這種程度還作精想著什麼證明自己,有什麼可證明的?難道他還能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掙下比沈家還大的家產嗎?
扶著扶手無力坐在樓梯上,眼神有些木然。
很久之前裴垣曾經問過他,問他折騰什麼,他想要的和沈家給他的難道不是一種東西嗎?既然是一種東西那為什麼還要自己費盡心思去折騰?有什麼區別?
“阿城?怎麼在這兒坐著?”文姨拿著一包狗糧路過,看了台階上的沈鬱城一眼,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猜著沈鬱城多半是跟老爺子又有了什麼爭執,所以情緒不大好。
“你這會兒得空嗎?小然讓我給他送點兒狗糧過去,我廚房還有點活兒沒忙完,要不你給小然送過去吧?”文姨把狗糧拿過來,給沈鬱城指路:“就在小院東邊的那片草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