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泯笑而不語,這老頭兒真是好詐,不過編了幾句瞎話,便唬住他了。
回頭瞧見舒泯對自己笑得意味深長,老頭兒這才忽然明白過來,跳起來張牙舞爪地叫道,“小丫頭,你詐我!”
舒泯背著手笑笑,“您行走四方,該當知道兵不厭詐這個理兒。”
雖然反應還算快,但到底還是上當了。
“哼,牙尖嘴利。”老頭兒嘀咕一聲,“看在你還算機靈的份上,老兒便收了你這個學生。”
等的就是這句話,舒泯恭恭敬敬朝老頭兒躬身一拜,“多謝先生。”
“誒、誒、誒,先別忙著拜。”老頭兒忙喊住她。
玲瓏如舒泯,怎會不知老頭兒的心思,忙搶先一步說道,“先生願收,是學生之幸。不知先生收學生,可有什麼講究?”
世上萬事逃不出交易二字,都是各取所需罷了,哪裏來那麼多天上掉餡餅的事。
老頭兒眼前一亮,捋捋長須,滿意地點點頭,這小丫頭子倒是個有眼色的,“咳咳,那什麼…,老兒收學生可不是白收的。”
他倒是坦誠。
坦誠些好。
這老頭兒來曆已然有幾分摸不透,若是再遮遮掩掩,可就半分都信不得了。
老頭兒接著說道,“第一,老兒也不是那貪得無厭的人,每月收幾個茶水錢也就是了。
第二,從今往後,老兒的吃喝就歸小丫頭子你管了。”
說著抱怨起來,“同是身處寒苑,怎麼區別對待呢,給老兒我吃的那都是些什麼玩意兒?簡直不是人吃的東西。”
“好說,都不是難事。”
舒泯躬身下去朝老頭兒恭恭敬敬一拜。
“先生在上,學生這廂有禮了。”
老頭兒端坐,微微眯著眼捋捋長須,衣裳雖破,但有幾分仙風道骨,反倒有幾分講學先生之態。
“起吧。”老頭兒開口。
舒泯這才直起身來,“不知先生名號,學生不敢妄稱。”
老頭兒想了想,“老兒年輕時脾性古怪,又頗愛玩鬧,對許多事都不服、不平,故而江湖上送了個諢名——不平居士。
小丫頭子,你便喚我不平先生吧。”
舒泯應了聲是,“學生舒泯,拜見不平先生。”
“舒敏?”
不平先生思忖了一下問道,“可是敏捷之意?”
舒泯拾起一根樹枝,在地上一筆一劃寫著,“不是,是泯然於眾人的‘泯‘字。”
不平先生看她一眼。
泯然眾人,這字倒是貼切。
“走吧,先生。”舒泯說道。
不平先生眨巴眨巴眼,“去哪兒?”
舒泯指指他手中的書卷,“自然是開始傳道受業解惑。”
“這…就開始了?”
舒泯指指他嘴邊的殘渣,“酒足飯飽,正是教書育人的好時候。”
不平先生不情願地嘟囔著,“連半點葷腥油水都沒有,就開始幹活了……”
難得今日差事沒那麼繁雜,午後有些空閑,自然是要抓緊時間多學一些。
時間一天天過去,比不得從前,年紀尚小,可以慢慢來。
須得抓緊用功讀書,才能在有機會走出寒苑時,準確無誤地抓住機會。
要想改變命運,獲得權力,實力與運氣缺一不可。
而讀書,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最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