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貴要做件衣裳,勞姑姑費心,給縫製一件。”
明珠是德妃身邊的紅人,給她當差,多少是有些用的,郝姑姑又一慣愛巴結人,這可是個肥差,做好了保不齊在德妃麵前也能露露臉。
郝姑姑這人心思都寫在臉上,要是往日早都樂開了花,今日倒是裝起了矜持。
舒泯站在她身旁低頭不語,餘光瞥見她抽搐的嘴角,心裏在盤算她到底能忍多久不笑。
“姑姑,這差事可是明珠姐姐親自交代下來的,點了名要您做。”
吉林站在角門外,挑挑眉將手中的一匹錦緞遞過來。
郝姑姑搓搓手,卻又袖起了雙手,仍是站在原地,並不上前接。
隻賠著笑推辭道,“這…我已然許久沒拿針線,怕手藝生疏了…誤了明珠姑娘的事……”
吉林雙手捧著錦緞懸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色有些難看。
聲音也沉下來些,明顯少了幾分耐心,“郝姑姑,德妃娘娘正當寵,明珠姐姐可是德妃娘娘跟前的紅人,我什麼意思,您不會不明白吧……”
“明白、明白。”
郝姑姑弓腰賠著笑,雙手卻依舊袖在寬大的外袍中。
話是和和氣氣、恭恭敬敬的,卑微的姿態也做足了,兩腳還是定定站在角門的石階上,一動不動。
吉林的臉色愈發沉下去,舒泯盯著那塊上好的綢緞。
心想吉林這小司真是不了解郝姑姑,她才是真正最沉得住氣的。
郝姑姑眉目帶笑,恭恭敬敬,卻一動不動。
吉林有些惱怒,慍怒之色微微掛臉,郝姑姑瞧得一清二楚,倒也不急,與他東拉西扯旁的東西。
見吉林沒有動作,舒泯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這王城之中,個個都是七竅玲瓏心,怎地這小司偏偏不開竅。
郝姑姑便是拿準了這小司也是要攀附明珠的,那定然要付出點代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於是臉上含笑卻照舊巍然不動。
舒泯緩步上前,垂眸淡淡說道,“正是因為這是明珠姐姐派下來的差事,姑姑才不敢隨便應承。回頭誤了明珠姐姐的事,怕怪罪下來,我們擔待不起……”
說著抬眼朝吉林微微一笑,目光在他腰間停留片刻。
吉林怔了怔,反應過來。
自腰間的荷包掏出一錠銀子上前塞進郝姑姑手裏。
郝姑姑故作為難,推辭兩下,“這…這怎麼使得……”
這回縱是吉林再遲鈍,也看出了郝姑姑滿臉的笑意。
舒泯暗笑郝姑姑這招使得好,拿捏著吉林的要巴結明珠的軟肋,既得了銀子,回頭衣裳做得明珠滿意了,在明珠那頭自己又添了一功。
吉林也斷斷不敢上明珠那頭多嘴舌,以明珠現在的地位,急著往上撲著巴結的人不少,誰不得花些代價?
若這點小錢就在明珠跟前嚼舌,日後這抱大腿的機會也算是沒了。
此番自己掏了腰包,反倒是給郝姑姑做了嫁衣了。
吉林難免有些怨懟,沒想到郝姑姑是這等老油子。
他索性也與郝姑姑將戲碼演足,將銀子再度塞入她手中,也虛情假意地開口道,“郝姑姑辛勞,明珠姐姐都是看在眼裏的。姑姑便收下,多費些心罷……”
“這怎麼好意思……這怎麼好意思……”
郝姑姑絮絮說著,兩眼發亮,飛快地將銀子塞進懷裏。
趕忙上前,雙手接過錦緞,“明珠姑娘真是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