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客氣,又將這銀子記在明珠賬上,裏裏外外,將吉林摘得幹幹淨淨,沒他半點事,沒有苦勞更沒有功勞。
吉林隻能打碎了牙齒和血吞。
舒泯在一旁看得好笑,郝姑姑卻一臉不自知的模樣。
親親熱熱地拉住吉林衣裳問道,“不知明珠姑娘歡喜什麼花色?什麼樣式?”
吉林眼神冷下來,這老姑子混跡王城多年,果然有幾分本事。又奸又滑。
吉林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與郝姑姑的距離。冷著聲音說道,“姑姑的繡工也曾名動王城,姑姑看著辦便是了。”
他頓一頓,語帶嘲諷,“再有就是明珠姐姐說了,煩勞姑姑繡精細些。”
“好說、好說。”郝姑姑滿心歡喜,半點不在乎他的陰陽怪氣。
隨口答應著,“隻要明珠姑娘不嫌棄我人老手抖,姑姑我定然將衣裳給她做得漂漂亮亮的。”
吉林看不上她這幅樣子,不過是錠銀子,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但那錠銀子也是自己腰包裏出來的,吉林越想越氣,複又說道,“明珠姐姐交代了,缺什麼短什麼,開口便是。”
自己就不信了,這姑子還敢開口找明珠要東西。
郝姑姑眉開眼笑地摩挲著錦緞,聽見這話,眼前又是一亮,半點不客氣。
“那就煩你回去告給明珠姑娘一聲,還要些紅玉細珠,不用大,能穿線就行。還要半斛小珍珠,也不用大,成色好些就行……”
還真是敢開口啊。
舒泯和吉林都怔住了,郝姑姑麵不改色,“若沒有也就罷了,將就做也不是不行。”
她挑眼瞥了吉林一眼,輕飄飄地說道,“隻是衣裳做出來中規中矩了些,現下怕是不合德妃娘娘宮裏人的身份。”
隻這麼一句,便將後路堵死了。
舒泯知道,這兩樣東西到手了。難道吉林還敢拿明珠身份說事?這錢明珠不會掏,照樣是誰要巴結誰掏錢。
“你快些去回明珠姑娘,盡早將東西尋來,我這便回去量布。”
錢到手了,郝姑姑迫不及待地要打發他走。
吉林臉色發綠,恨恨地咬住嘴唇。
郝姑姑才不管這些,回身利利索索落了鎖。
剛轉身要走,突然臉色一變,啪地一拍大腿,匆匆又開了角門,將吉林叫住。
“我還沒給明珠姑娘的心肝寶貝量身呢,你去說一聲,哪日姑娘得空了,知會一聲,我便前去量身了啊。”
說完又利落關上角門落了鎖,拍拍手裏的錦緞眉開眼笑。
方才聽她說的時候,舒泯便有幾分疑惑,“姑姑,這錦緞不是給福貴做衣裳用得麼?”
怎麼方才姑姑又說是明珠的心肝寶貝?
“啊呀,福貴哪裏是人,是明珠養在德妃芳蕊宮裏那條狗。明珠是德妃的陪嫁丫頭,眼下德妃恩寵隆盛,她也得了不少好處。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便是這個理兒。”
說完郝姑姑晃了晃手中的錦緞,樂了,“倒還真是,連狗都得道升天了。這狗的日子過得比我都好,老娘改日還要親自伺候這畜生量體,這叫什麼事兒呐。”
果然呐,在這權勢交錯的王城中。得道的畜生都比低賤的人高一等。
舒泯已然見怪不怪了,在這地方討生活便是如此。權勢滔天時,手中緊握的可就不止自己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