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世瞿蓮做過的自掘墳墓的事情,薑零染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前世老侯夫人剛去世,瞿蓮和孟致沛二人就按捺不住的在靈堂後的小茶房裏燒起了幹柴烈火。
這件事情發生之前,薑零染從未發現瞿蓮有這等心思,那時她對孟致沛已死心,看了那等汙穢場麵也無甚波瀾,隻覺惡心。倒是鄭清儀,哭的差點暈死過去,回過神後幹脆利練的派人綁了瞿蓮,打斷了雙腿,賣去了最底層的私窯裏。
聽說沒幾日就被折磨死了。
過了許久薑零染才知道,瞿蓮這條人命,鄭清儀栽到了她的頭上。
老侯夫人剛死,她這“當家主母”就迫不及待的用這種方式趕走了老侯夫人的貼身婢女,她實實在在的落了個心窄陰毒的名聲。
瞿蓮正笑著,猛不丁的對上了薑零染的眸子,她心中一緊,忙斂笑垂眼。
薑零染看著這一主一仆,眸光冷然。
她沒有像往常那般恭謹的立著聽教訓,而是捏香跪拜,望著悲天憫人的菩薩,默念出了心中夙願,片刻,捏香的手遞了出去。
翟蓮怔了怔,薑零染這是?
因著老侯夫人禮佛的時候不喜人打擾,所以這小佛堂裏隻有翟蓮一人侍候,薑零染這是在使喚她?!
在這上房裏除了老侯夫人,誰敢指派她做事!
這賤蹄子還真當自己是侯夫人了?明明侯爺都懶得給她請封誥命,老侯夫人更是厭惡極了她,她還不自知,敢跑來這裏張狂!瞿蓮心中惱怒,臉上便有些冷硬,腳下也紮釘似的不願動彈。
薑零染含笑望著瞿蓮。
瞿蓮也正看著薑零染,隻見她的眸光亮的像是屋脊上被陽光照映的積雪,冰涼又刺目。
她素手執香,漫繚的香霧暈騰開來,虛渺的隔擋在麵前,映的她嘴角的笑有些不真切的詭異,讓人無端的想到了隻在子夜裏出沒的鬼魅,瞿蓮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倉皇的垂下了眼,隔斷了薑零染投射來的視線,屏息垂首上前接了香,奉進香爐裏。
薑零染拂裙起身,施施然的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
瞿蓮震驚的看著薑零染,她今日吃錯藥了,老侯夫人沒讓她落座,她怎麼敢坐?!
薑零染無視瞿蓮瞪大的眼睛,自斟了杯茶,抬眸間正對上老侯夫人過於銳利的目光,她清淺一笑,舉了舉手中的茶盞,道:“母親要喝茶嗎?”
老侯夫人從鼻孔裏哼了聲,虛抬了抬手,翟蓮忙上前攙住了。老侯夫人見不得薑零染這股子張狂的勁兒,音冷語酸道:“有功夫在我這裏獻殷勤,不如做些補品給沛兒送去詩院,做學問可不像舞刀弄槍那般容易。”
這種貶低武將的話薑零染不知聽過多少,前世她敬著順著老侯夫人,縱然心中不舒服也從未辯駁過,現在她不必再顧忌,可也懶得去辯駁了。
因為知道所有真相的她,著實有點同情老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