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安祿伯眼神波閃猜疑的看過來,燕柒站直了身子,從懷中掏出一頁紙,捏在手裏抖了抖,涼涼笑道:“你不會以為我隻知宋姓民婦哪一樁事情吧?”
安祿伯仰視著燕柒那莫測的笑容以及那薄如蟬翼的紙張,臉上的委屈壯哉盡數變成了驚恐忐忑。
腦子一熱,伸手就要去奪。
燕柒閃開,順勢賞了一腳。
安祿伯被踹翻在地,捂著心口哎呦呼痛。
燕柒看了眼孫得勝。
孫得勝會意,忙走過來,雙手接過燕柒手裏的紙,呈給了皇上。
皇上展開一看,卻是張字跡亂糟的賬目隨筆。
額角跳了跳,這祖宗活是討債來的!
可他不會拆燕柒的台。
冷聲喝道:“安祿伯,你可認罪!”
安祿伯不疑有他,隨著話音落下,他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去了,無力癱坐在地上,如喪考妣。
燕柒扯唇,補了一句:“現在,孫公公可以去給安祿伯準備毒酒了。”
沒有人想死,安祿伯發起抖來:“皇上饒命,請容微臣辯解!”
這一句話已是證明燕柒所懷疑的確有其事!皇上沒想到眼皮底下養了隻危害百姓的毒蟲,怒不可遏道:“有什麼話,等到三司會審的時候向他們說吧!”
說著命孫得勝去宣刑部尚書蘇和,督察院禦史萬冗,大理寺卿許如意。
孫得勝領命要去,走到安祿伯身邊卻被他抱住了腳,孫得勝那經過這場麵,無措片刻,立刻喝道:“安祿伯這是要阻撓聖命嗎?”
誰能經得住三司會審啊?就是沒事兒都能審出點事兒來,更何況,他確實有事!安祿伯悲傷的下彎了彎嘴角,哭了。
不是虛張聲勢的假嚎,而是痛心疾首的真哭。
邊伏地磕頭,邊道:“皇上贖罪啊!犬子是胡鬧,可從沒有傷及過人命,且後來都給予了豐足的銀錢做補償。”
“請皇上體恤微臣老來得子的一片舐犢之情,贖罪啊。”
說著抬起了磕出了血印的頭,一把抹了洶湧奪眶的眼淚,祈求望著燕柒道:“微臣一定會跪求薑四姑娘的原諒,求柒公子息怒,皇上息怒啊!”
安祿伯明白,隻要燕柒消火,那皇上必然也會怒氣大消。
燕柒似笑非笑道:“你提著厚禮,跪在莊子外求薑零染原諒?”
安祿伯看燕柒緩和了臉上的冰冷,忙不迭的點頭。
燕柒道:“你是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徹底的毀了薑四的清譽,是嗎?”
“屆時別說平肅侯容不得她,就連薑家大房都以她為恥,抹去宗譜姓名,再不往來!”
“薑四無依無助之時,你就能輕而易舉的把人給你這混賬兒子納回來,好生折磨至死,對嗎?”
安祿伯臉皮一僵。
他確實打了這樣的主意。
頂著皇上的禦命前去賠禮道歉,他就不信,薑零染還能感謝燕柒所做的一切!
本是想著讓燕柒所望落空,卻沒想到他竟心細至此,連這一點掩蓋在真誠之下的隱秘的小算計都能察覺。
皇上順著燕柒的話想了想,頓時皺眉,狠厲一拍桌子,斥道:“在朕麵前還敢耍鬼蜮伎倆。”
“皇上明察,微臣不敢啊!”安祿伯叫苦不迭,他真是豬油蒙了心了才起了這心思。
皇上已是厭惡透了他:“朕自然會查清楚。不過薑四姑娘的事情你就此爛在肚子裏,朕少你一項罪名。若敢陽奉陰違,朕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