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氣氛霎時緊張起來。
誰都沒想到燕柒會給出這樣一個說法。
幾雙眼睛齊齊落在燕柒的身上,有震驚,有悚然,有憂忡。
隻見他負手站著任人打量,清冷昳麗的臉上掛著些不怎麼真切的笑意,一雙眼睛明暗交映,叫人看不懂其中情緒。
饒是皇上息怒不形於色,這會兒也是一臉空白,駭然的瞪著眼,說不出話來!
腦子裏急惶惶的搜索著薑零染的樣貌,好像是長得不錯,難道真如安祿伯說的那樣?燕柒喜歡上了薑零染!?
想到燕柒一向執拗的性子,再想到薑零染與平肅侯府的懊糟事情,“轟”的一下,皇上的頭都要炸了!
拍桌傾身:“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語調焦急。
燕柒道:“我說,我在討好薑四!”
“為什麼!”心中的疑竇,脫口就問了出來。
以燕柒的身份,怎麼用去討好薑四?
更不用說,他們之間本不該有所交集!
皇上越想越不敢想,嚇出了一腦門的汗。
燕柒明白皇上為何失態。
縱然他的名字沒在皇家宗譜玉蝶上,可皇上也絕不可能容忍他與一個有夫之婦的女人有糾葛。
腦子裏短暫浮現起初見薑零染時,她疏冷又惶恐的眼睛。
以及垂在耳邊,看起來柔軟細弱的那一縷頭發。
他緩緩的吸了口氣,平和著不受控製翻騰起的紛雜心緒:“我要買她的莊子,可她一直不答應賣給我。我就想著幫她做些事情,讓她承我一個情。屆時我再去談買賣,她也就不好再拒絕我了。”
皇上大大的鬆了口氣。
他耳聞過他在寶山下買莊子的事情。
燕柒又道:“她有兄,有夫,有家人,這不假。可她兄長遠在邊關,如何能替她討公道?”說著冷冷哼笑:“孟致沛那雜碎滿心滿肺都是他的妾,哪還顧得上薑四的死活?更不用說這種事情薑四根本無法向孟致沛開口訴苦!”
“再有薑家大房那一窩子軟骨頭勢利眼,知道這事兒,急著向你討要賠償還來不及,如何會真心實意的替她出氣!”
“你們就是仗著她無人可依,有口難言!”
越說語速越快,心底的戾氣隨著血液流動到四肢百骸,一股子血氣直衝天靈蓋,燕柒眼睛都紅了,他恍然察覺,茫然的喘了幾口氣,再次平和著失控的情緒。
再開口,氣息已平定:“冰清玉潔的姑娘,被你兒子惡意欺辱...幸虧沒成,若成功得手,豈不落得與宋姓民婦一般的下場!你不教子,不賠罪,竟恬不知恥的來到勤政殿撒潑耍賴,你當所有人都眼瞎心盲,任你蠱惑不成!”
字句鏗鏘有力,是在質問,也是在回應安祿伯意有所指的汙蔑。
安祿伯臉色隱隱發白,他從不知道燕柒有這般犀利的口才!
緊張的吞咽了口水,腦子急速轉起來。
若按燕柒的話,那單誌遠的罪名就大了!
他今日進宮可不是召禍的!眼看著燕柒將要翻轉了局勢,安祿伯壓下心驚,譏笑道:“柒公子別找借口了,雖說是個將要被休的棄婦,但身份家世不差,留做妾室,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