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溫柔服帖的薑零染,甚合孟致沛的意。
心中狂喜著上前去扶她。
薑零染恭謹後退半步,嗪首含笑道:“侯爺,於禮不合。”
孟致沛知道她性情內斂端莊,從不在下人麵前與他有親近之舉,不意外的收回了手。
走到馬車前,薑零染道:“侯爺先請。”
孟致沛看她溫順,又謹記著尊卑先後,心中更加歡喜,點頭就上了馬車。
薑零染看著向她伸出的一隻風度翩翩的手,再抬眼看他。
孟致沛道:“小心點,我扶著你。”
薑零染又笑了。
這次的笑嘲弄又疏冷。
孟致沛自然也察覺了她的異樣,剛要開口問,就看她臉上倏的轉冷,左手擲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石頭狠狠的砸在了馬兒身上。
馬兒吃痛,嘶鳴著往前衝了出去。
孟致沛一個不穩,後仰著摔進了車廂裏。
薑零染目送著馬車走遠,再轉身看著仿若呆傻了的平肅侯府的小廝,笑問:“你們不去救人嗎?”
如醍醐灌頂般,傻站著的眾人頓時活了過來,追著馬車就去了。
廂竹雖然恨不得孟致沛死,但卻不想讓薑零染沾上人命官司,皺眉擔憂道:“不會出事吧?”
薑零染拍著手上的土,仰頭看著昏沉沉的天色,道:“擔心擔心咱們自己吧。”
荒郊野外若再遇到雨雪天氣,那可就要命了。
“噠噠噠噠”
一陣雜亂的馬蹄聲。
薑零染循聲望過去,隻見從天星山的方向呼呼喝喝的來了一群衣著鮮亮的少年郎。
為首之人劍眉星目,挺鼻薄唇,身姿挺拔,如竹如刃。
一襲墨色錦袍,內斂又暗含鋒銳。
與那夜一般無二。
他身旁跟行的是一位著騎裝的姑娘,蔥白的手裏捏著根鞭子,扭頭衝慢了一步的眾人笑道:“說好了,誰先到了萬花樓,算誰贏!”
萬花樓?雲癡!薑零染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位被燕柒放在心上的姑娘。
正紅色的騎裝,似火似霞,翻滾起的衣角如清風逐浪,溫柔又灑脫。
一雙笑彎了的眼睛裏星光煜煜,周身上下並無風月場的氣息,鞭子一揚一落,恣意率真。
一群人很快從她們身邊掠過,除了揚起的塵土,連個眼角都沒留下。
擦身而過時,廂竹和青玉認出了燕柒,跺腳懊惱道:“早知是他,咱們就出聲喊他了。”
薑零染被塵土嗆的咳了聲,攏著鬥篷退了兩步。
看著洋洋灑灑飛起的塵土慢慢下沉,她的心也沉靜下來。
縱馬行了百餘丈,燕柒勒馬。
眾人看燕柒停了下來,忙也跟著停了下來,調轉馬頭看著他,疑惑道:“怎麼停下了?”
燕柒緊攥著韁繩,下頜緊繃。
這萬景西早沒事晚沒事,偏偏今日薑零染需要幫忙了,他有事了!
好好的馬車怎麼損壞成那樣?
再想到她一身狼狽,他就有點坐不住了。
對上眾人炯炯的目光,他道:“我記得木捷中在這附近有一家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