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廝模樣的男子從馬背上跳下來,在一眾人中找到了衣著相貌最貴重的,躬身上前兩步,陪笑道:“這位是薑四姑娘吧?”
薑霽把薑零染拉到了身後,警惕看他一眼,皺眉道:“你找我妹妹有事嗎?”
小廝笑著從懷中掏出了兩張銀票,遞給了薑霽,道:“這是薑四姑娘定下羊兒胡同那座宅子的定金。”
薑霽莫名道:“這是什麼意思?”
小廝道:“那個,我家掌櫃剛剛把宅子賣給別人了,這定金還給您。”
“我們定下的宅子賣給了別人?!”薑霽氣笑了:“如今買賣都是這樣做的嗎?”
指著平板馬車上的箱籠:“我們定的是今日入住,眼下你卻把定金還了回來,還說宅子賣給別人了,要我們怎麼辦!”
小廝暗暗叫苦,這種要命差事怎麼總派到他的頭上。
看著一臉怒意的薑霽以及聽到交談挪步逼近他的幾位黑臉魁梧男子,小廝嚇得退了兩步:“小...小小的隻是負責傳話,其餘的一概不知的,公子恕罪。”說完騎上馬就跑了。
一眾二三十人吹著冷風,愣愣的看著裝的滿滿當當的四輛平板馬車,又看向薑零染和薑霽。
薑零染迷迷糊糊的消化著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道:“是不是先把日常必用之物卸下來?許是要再住兩日了。”
薑霽看著跑沒影的小廝,又看了看手裏的銀票,氣的咬牙:“不行,我要去找這掌櫃理論!怎麼能這樣戲耍人!”
薑零染攔不住,忙讓文叔和大虎跟著一起去了。
三人策馬狂奔到了房鋪商行裏。
掌櫃坐在堂前喝茶,一見他們立刻起身相迎,躬身作著揖,口裏告罪道:“真是抱歉的緊。”
薑霽看他認錯態度良好,身上怒意稍減,但依舊是不悅的。
食指中指夾著兩張被退還的銀票,抖了抖,問道:“掌櫃這是何意?”
掌櫃哀愁的撇下了嘴角,可憐巴巴的揪著袖子沾了沾眼角忽略不計的眼淚,哽咽道:“公子息怒,容在下詳稟。”
“十分好奇掌櫃的經營之道!”薑霽晃了晃手裏的馬鞭子,冷笑道:“今日剛好有空,掌櫃且說說吧!”
掌櫃看著他手裏的鞭子,再想著孟致沛差點被打死的傳言,心中惶懼。
“在下命苦啊...。”一句話沒說完,“啊嗚”一聲,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薑霽:“...”
文叔和大虎麵麵相覷,懼是搞不懂這個穿金戴銀,富貴流油的掌櫃命苦在哪了?
晚膳涼了又熱,薑零染看著外麵漆黑的天色,又掠了眼角落的更漏,皺眉道:“城門都關了,他們今晚不會不回了吧。”
廂竹聞言笑道:“怎麼可能?姑娘在莊子上,公子一定會回來的。”
這倒是真的。薑零染抿笑道:“飯菜再熱一遍吧。再告訴梨子嬸,湯先用小火煨著。”
二人一走,房間裏就剩薑零染一個人。
她的書,抄本,筆墨紙硯,棋盤樂器,連同針線簸箕都收在了箱籠裏,沒拿出來。
周遭燈火通明,薑零染卻覺得空蕩蕩的,全沒有鮮活氣兒。
百無聊賴的坐在炕沿上蕩著腳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