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柒笑著舉杯:“太子聰明。”
太子端著杯盞,一舉,亦笑道:“不及你。”
隋風聽到這裏,盡都明白了。
想到他們奔波辛勞了這些日子,竟是被耍了!
氣的咬牙道:“是誰!”
“究竟是誰用這麼卑劣的手段算計陷害商行!”
燕柒垂了垂眼,抿了口茶。
太子也沒了話。
有了這個明確的方向,事情就好查很多了。
隋風和百香一個時辰不到就搜出了一大布袋的毒藥材。
拘來的雜役叫二牛,此刻跪在帳篷裏,低垂著頭,不言不語。
百香看著他,冷道:“我去找崔禦醫的時候,他還悄悄的觀察我來著。”暗自慶幸當時把那浸了隱約字跡的紙張收了回來。
燕柒看著他身上殘破的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服,又看著他消瘦的臉,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二牛仿若未聞。
燕柒又道:“你父母是患了時疫後去世的。你明白失去親人的痛苦。”
“為什麼還要把這種痛苦加注在別人身上?”
二牛微微動了動,抬起頭。
與他死水一潭的身體不相符,他的一雙眼睛冷的發亮。
看著燕柒,陰惻惻的開口道:“我就是恨他們。”
燕柒眯眼追問:“恨誰?”
二牛“嗤”的一笑,極其輕蔑。
“我恨所有父母雙全的孩子,恨患了時疫仍能好轉的人。”
說著頓住,神情似迷茫,似嫉恨,似癲狂。
臉上空白幾息,他哈哈大笑起來:“我還哭著呢,他們憑什麼笑!啊?憑什麼笑!”
邊虞山被他這理論氣的火氣直竄天靈蓋,一腳踹在他猖狂大笑的臉上,怒罵道:“禽獸不如!”
二牛的笑停了,捂著臉開始哭。
燕柒心中沉甸甸的,深深舒了口氣,道:“可有受人指使?”
二牛還是哭。
邊虞山又是一腳上去:“問你話呢,再敢裝瘋賣傻,宰了你喂狗!”
燕柒怕他把人給踹死了,皺眉看他一眼。
邊虞山忙退後兩步,不敢再放肆。
燕柒來到他身前,蹲下身:“你沒銀錢購置這些毒藥草,且任何一家藥鋪也不可能一次賣給你這麼多。”
“毒藥草究竟究竟而來?你又是受了誰的指使?”
“告訴我,我把你父母的墳翻新,每年清明死祭,我都會讓人給他們送紙錢。”
二牛不哭了,卻也不再說話。
燕柒不氣餒,接著又道:“你覺得你父母願意看到你這樣嗎?”
二牛被戳到了痛處,豁然折起身,一張臉幾乎欺到燕柒臉上,嘶聲低吼道:“你這樣的人懂什麼!”
燕柒抬手製止要衝上來的百香和邊虞山。
平靜的看著二牛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我娘就沒了。”
二牛一怔,恨意的眼底湧現了茫然。
燕柒接著道:“我們的船沉了,我娘抱著我掉進了水裏,有人來救,她就把我遞了上去,她自己卻沉入了水底,屍骨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