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僅僅隻需要知道一點,就能解釋這位老先生現在不滿的態度了,梅士傑乃前朝侍郎,負責外交工作,是切切實實的保皇派。
“既然已經做了雅禮的學生,不管是旁聽還是怎麼樣,就要遵守雅禮的規矩,不可妄動。”
也許是因為江暖的姿態一直放的都足夠敬重,此時的梅士傑的神色好上了不少,話語裏麵也有提點之意。
“學生醒得。”
不管梅士傑是因為什麼將態度放緩了下來,但他畢竟時老師,江暖十分明白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
看著梅士傑逐漸遠去的背影,夏菲雯才將憋住的那口氣緩緩吐了出來,“呼,終於走了,我每次麵對這老頭子都感覺有一座大山壓在我身上,心口也疼。”
看著夏菲雯搞怪誇張撫胸的表情,江暖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她自然知道梅士傑的氣場並沒有這麼強大,夏菲雯隻是為了緩解她的緊張而做出誇張的動作安慰她。
“梅先生又在訓斥女學生了,天天都是這樣,他不煩嗎?”
“真不知道京先生為什麼會聘請他來做榮譽講師。”
“別胡說,京先生也是一片好心,隻是梅先生確實太過分了,女子怎麼就比男的低人一等了。”
“別說了,有人過來了……”
對於周圍的竊竊私語,雖然江暖並不當真,但是看著夏菲雯一臉擔憂,似乎很怕她放在心上,也就笑著說:“沒關係,我並不介意這些。”
“暖暖,雖然梅先生確實有些問題,但是他的課上的挺好的,你上過就知道了,這個老頭子在學術方麵還是很有看頭的。”
“恩?”江暖看似意外的挑了挑眉,“我並不覺得梅先生有問題,或許他的思想確實古板了一些,但是與我並沒有什麼妨礙。”
“誒?”
“你真這麼想?”
這時一直默默無聲陪在夏菲雯身邊的男子忍不住出了聲,而後滿眼求知的看著江暖。
“自然,不知道這位是?”
江暖覺得自己好像自從進了雅禮說的做多的話就是問別人的名字。
“梅侃,我的同學,剛剛從歐羅巴學成歸來,不過我和他的水平就隻能做學生,不像李先生他們是被京先生聘請回來的教授。”
“那是因為我們不如他們優秀,學曆也不如他們,更別說發表的論文和公開場合的言論了,我們不足遠矣。”
“我當然知道,我又沒說他們名不副實,就算李先生和你是同學,你也不用這麼維護吧。”
“不是……”
“好啦,好啦,我又沒有生氣,你就是太嚴肅了,梅先生都把你教成一個小老頭了。”
“梅先生是你的……”
“祖父。”
梅侃將目光再次移到江暖的身上,“你真的沒有生祖父的氣嗎?幾乎所有進來的女學生都被祖父罵過,而且幾乎都很討厭他,但從沒有哪個被他說作牝雞司晨。”
“梅先生今天心情不好?”
“是,不過就算他心情不好,也不應該這麼罵人。”
聽到梅侃沒有絲毫解釋的話語,江暖的心情更明媚了些,“不算罵人,這樣的話對我來說真的是不癢不痛。”
畢竟見識過後世千奇百怪、五花八門的各種罵人方言的人,對於這樣文雅的說法,甚至不能將這個詞解釋為罵人。
“梅同學可知道牝雞司晨的由來?”
“自然。”梅侃有些奇怪的回答著,畢竟隻要研讀過曆史都知道這個詞出自哪裏,“出自《新唐書·長孫皇後傳》,與帝言;或及天下事;辭曰:‘牝雞司晨;家之窮也;可乎?’,我說的可對?”
“自然,梅同學好記性,可惜說出這句話的長孫皇後絕想不到不過短短不足百年的時間,就有一個女人能推翻她的話,成為這個國家的主宰。”
“武帝用一生來證明長孫皇後這句話的錯誤,難道這還不夠嗎?”
江暖笑意越發的柔軟,“就像有一天梅先生會知道、會真正的認同用一個詞輕易的定性女性的行為,是一種怎樣無知的行為。”
“你還真敢說。”梅侃眼神複雜,按理說他應該駁斥江暖的話,畢竟梅士傑不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學者,更是他的祖父。
但是他心裏竟然十分期待這一幕的發生,到那時固執了一生的祖父會承認他的偏見嗎?他不確定,但他期望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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