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姑娘垂頭喪氣返回身,待快到戴小妹的院落時,楚離雁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
她望著司徒姑娘冷笑一聲:“你要同胡貓兒爭高下,可見還太嫩。縱然你是仙女下凡,在表哥心裏,你也比不上胡貓兒的一根手指。”
司徒姑娘聞言,雙眸一眯,徑直進了院裏。
楚離雁在原處站了半晌,拔下髻上金簪,掩進袖中,跟著進去。
蕭定曄在後宅的一露麵,撩動了多少顆芳心。姑娘們默默想著心事,再無心聽李巾眉宣傳買賣。
戴小妹作為主人家,見氣氛漸冷,便提議道:“離開席還有些時間,昨兒廚房得了些上好鹿肉,我們不如在這房中烤肉吃,如何?”
有好嘴的女子聽得心癢癢,接過話茬問道:“在房中烤怎成?若將房裏熏黑,我們離去後,仔細你阿娘要罰你。”
戴小妹忙道:“外間風大,吹的全是煤灰。在這房裏,卻是暖和又無風。房裏大,擺的開烤架。又好吃又好玩。”
眾人聽聞,紛紛附和。
她便向丫頭吩咐過,由丫頭去向廚房傳話。
過了不多時,便有婆子們抬來烤架,送來木炭,還多多的送來切成薄片的鹿肉、牛肉、鮮菜等材料。
姑娘一邊等那婆子生火,一邊又開始熱切攀談。
未幾,進來一位丫頭,站去戴小妹身畔,悄悄說了幾句話。
戴小妹麵上一紅,隻輕咳一聲,道:“你們先耍,我出去……尋個物件。”
跟著那丫頭疾步出了廂房。
待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她匆匆進來,拉著貓兒衣袖,向貓兒眨眨眼。
貓兒見她神色神秘,便也不問,隻帶著明珠和孫姑娘,跟在戴小妹身後出了院子。
幾人待到了一處矮壯的灌木之後,戴小妹方示意眾人蹲下身子。
貓兒此時方悄聲問道:“何事?”
戴小妹隻向灌木背後通往前院的路口指一指,便壓低身子,再不說話。
未過幾息,路口衣闕一閃,行來兩位十五六歲的小公子。
兩位小公子一人沉穩,一人飛揚,卻皆已顯出人中龍鳳之勢,隻怕再過兩年,又是京中的一號人物。
兩人順著路漸行漸遠,貓兒方轉頭望著麵紅耳赤的戴小妹一笑:“原來是要偷看美男子,你瞧上的是哪一個?”
戴小妹坑次坑次半晌,方道:“兩人家中皆是從三品的官位……”
貓兒一提眉。這話聽起來,戴小妹胃口有些大,竟像將兩人都看上。
她不由道:“隻從外表看,兩人各有千秋。可你要先想一想中意哪個,我才好去同阿嫂和阿娘去提起此事。”
戴小妹吆唇道:“一個文采風流,一個武藝高強,一個家中人口簡單,一個家中富庶……”
她越說越絕望,一個都舍不下。
轉頭又瞧見貓兒正忍笑望著她,不由捂了臉便跑了開去。
貓兒哈哈一笑,同明珠、孫姑娘三人慢慢進了院裏,回了廂房。
此時房裏黑煙濃濃,那給烤架生火的婆子狼狽不堪,忙了半晌都點不燃木炭,又尋了白酒來淋在木炭上,卻也不知為何,那火焰將將燃起便立刻熄滅。
眾人隻得躲去院裏等待。
戴小妹在外羞臊夠了,方垂頭喪氣往院裏去,遠遠瞧見許多女孩站在院門口說笑。
待走近,卻聽女孩們談論的是她的小姑夫,新晉紅人五皇子。
“雖說四位側妃已夠,可還空著個正妃之位呢。”
“我們都有機會。”
“那胡姑娘縱是再受寵,也不過是個從夫人之位升上去的側妃,就當過妾室這一點,就是她一生的汙點,無足為懼……”
戴小妹不由眉頭一蹙,將那幾位姑娘打量一番,譏諷道:
“幾位姐姐相貌實在一般,又皆是碎嘴,家中多少年的好教養,也未讓姐姐們改掉背後不說人壞話的毛病。
一個個給我小姑姑提鞋都不配,更莫說側妃、正妃之位。”
她冷哼一聲,正要進院裏,卻見路上下人們一路而來,神色略有些倉皇。
那下人停在她麵前,恭敬道:“小姐,前院暫且有些混亂,老爺差小的前來送話,此時全都在房中待著,萬萬不可出府。”
她心下微驚,隻避開眾人,拉了下人詢問詳情。
下人方低聲道:
“今年入冬早,下雪多。京城周遭州府,多有農戶被雪壓垮房舍。近日城裏多了一大批叫花,挨家挨戶討食。
今兒家中為老夫人辦壽宴,叫花們得知此事,便圍在了府門口。
老爺已派人送去了吃食,叫花們卻並不滿足,獅子大開口,要討修房舍的金銀。
門房的人未忍住諷刺了兩句,竟引得叫花們衝擊前院。”
戴小妹聽聞,忙忙道:“他們可有人闖進了後院?”
下人回道:“好在五殿下身邊的侍衛前去阻攔,暫且守住了進出後宅的門。隻叫花們圍了一早上,現下已有近百人之多,狗急跳牆,卻有些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