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礦洞出來時,蕭定曄神情凝重。
貓兒摘下帷帽,指使著大掌櫃:“成了,不用相陪,本宮同王爺自己走走,你快去操心夥食的事。”
大掌櫃轉頭看看蕭定曄,見東家並無異議,忙忙“噯”了一聲,轉頭行了兩步,卻又住了步子,笑道:
“這其中暗哨無數,還有若幹暗號,貴人不知,回去路上要被攔下。左右也不急於一時,小的陪貴人通過暗哨再去不遲。”
貓兒瞥眼看了看蕭定曄的神色,隻得應下,這一路便可著勁的打聽消息。
“這暗哨有幾處?可要再增派人手?本宮的幾十護衛都在路上,尋到玉匙便要循著記號前來,可需留一半在此?”
“回貴人,暗哨雖說隻有十處,可平日隻有小的和幾位二掌櫃有通行暗號,每三日一變,過去三年從無人能闖進來。”
“煉製好烏銀石之後,運送可需人手?”
“回貴人,過去三年,也就去歲才運送過一回,由小的和幾位二掌櫃親自押運,路線隱秘,人手已夠。”
“鎖著礦引的山洞在何處?本宮想去看看。”
“回貴人,歇晌之後,便安排了王大酒覲見兩位主子。王大酒會陪伴兩位去山洞。”
貓兒聽到此時,對著大掌櫃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王大酒不錯,是個人才……”
大掌櫃聽聞她的誇讚,麵色陰鬱了兩分,轉瞬間又展開眉頭,笑道:
“能打開山洞玉鎖的,原本還有王大酒的師父。三年前那師父去了趟京城,一去不複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於是這礦上隻能仰仗王大酒一人。”
“哦?”貓兒一笑:“竟然還有礦上留不下的人?那是何等人才?”
大掌櫃忖了忖,道:“此人卻有些不入流,原本是個偷兒,一手的開鎖本事。開鎖久了,有了心得,便設計了幾套全天下最難開的鎖。其中一套就用在咱礦上。”
貓兒心裏一動:“那開鎖的師父,三年前去了京城,就再沒回來過?或許是去了別處呢?”
大掌櫃點點頭,道:“或許是吧。那人當慣了偷兒,滿天下晃悠,拘在一處總不自在。或許是去了別處,總之此後再無音信。”
貓兒不由同蕭定曄互看一眼,心中有個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她追問道:“此偷兒有幾個徒弟?我們好幾處礦,若隻有黃大酒一個徒弟,豈不是他也要滿天下跑著去開鎖?”
大掌櫃一笑:“黃大酒倒是不用滿天下跑。他師父有四個徒弟,其餘幾個是否在旁的礦區,倒是不得而知。”
說話間,幾人已出了道道暗哨,大掌櫃自去指派近三日增加夥食之事,貓兒同蕭定曄借口觀景,漸漸到了偏僻處。
待四處無人,她忙湊去他耳畔:“幾年前在刑部大牢,曾交給過我一把玉匙之人,怕就是大掌櫃方才所提到的黃大酒的師父。”
她從袖袋中掏出一把玉匙,自己頸子上還有一把,再加上蕭定曄手裏的一把,已經有三把。
如若這三把對應的是三處礦區,除了烏銀石礦、鐵礦,還有一處又在哪裏?
蕭定曄思忖道:“當年那偷兒不是說這玉匙是借用的柳家鑰匙?想借你之手還給柳家?”
她蹙蹙眉:
“方才聽大掌櫃言,那偷兒是個愛自由的。或許是想借用我手將玉匙給柳家,又由柳家轉交給泰王,他自己落個清靜,不想再沾染此間是非?
他與我隻有刑部大牢裏二十日的交情,對我隱瞞了真相,也是人之常情。”
她倏地一笑,同他道:“你三哥什麼運氣?幾把鑰匙都不在自己手上,全被你我陰差陽錯拿到手?”
他便撫了撫她麵頰,笑道:“你旺夫又聰慧,自然都是你的功勞。”
又道:“以三哥的謹慎,一處隱秘處,必然不會隻有一把玉匙。像我手上的這枚、原本被莫愁縫在皮肉裏的,還有你從牢裏所得的,極可能是三哥手上的備用鑰匙。隻有小猴偷來的那把,是礦上常用的一枚。”
遠離礦區,四周景色又恢複了繁盛。
鳥雀啾鳴,秋色無限好。
他牽著她手,麵上又恢複了肅然,低聲道:“方才進礦洞,瞧著短短三年,此處規模已不小,不知那鐵礦上,又是何光景。想到三哥已儲備了巨量鐵礦石,我就膽寒。若真的打起仗來,又是生靈塗炭。”
她長歎一口氣,道:“若打起來,我那買賣可要大受影響,損失的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