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第597章 替身與支持(1 / 2)

遠處的院角點了一盞氣死風燈,映照的四周有些鬼氣森森。

院裏沒有多的人,連多餘的太監和侍衛都不見。

耳房是老太監的住處,裏間空曠,除了一張四方桌和一個床榻,再隻有一個鬥櫃。

蕭定曄立刻上前抓起床榻上不顯眼的薄被披在身上,低聲同妙妙道:“你注意四周,我去各處探探。”

他邁出耳房,一眼便看見了上房。

無論在何處,上房都是主子的住處。窗紙黑乎乎,這院子的主子仿佛已歇息。

他盡量放輕腳步,一邊注意著四處的動靜,一邊貼著牆根往上房方向移動,漸漸來到了窗下。

盛夏的夜晚,原本該大開透氣的窗戶被掩住,蕭定曄湊過去時,立刻聞到一股焦煙之氣從窗戶裏散出。

或許便是因為這裏起過一場小火,那宮女從這裏取走的衣裳上才會帶了燒焦之氣。

他探手往窗下摩挲,發現這窗戶還開著一道小縫,手指般粗細。

他一隻手按著窗扇,悠著力輕輕往開一拉,窗縫裂開的更大,從房裏泄出的焦煙氣更濃,這氣息中又帶著一股濃重的豬皮燒焦味。

仿佛再撒兩把蔥花,就有一扇烤過了頭勉強能充饑的乳豬抬出來。

他順著窗戶縫望進去,調整著視角,但見上房的深處,透出幾許微光。有一扇素淨屏風立在那裏,隔斷了蕭定曄的視線。

他受製於窗戶縫的大小,想要將房中諸物淨收眼底卻不能夠,當看不出何種蹊蹺,正想要回首時,那屏風後忽然多了一個身影。

身影不高,看起來是坐在屏風後。

屏風後的人垂首做沉思狀,一隻手按著下巴,不知在思考什麼人生理想。

身影在屏風上微微晃動,不多時,按著下巴的手一抬,屏風上映出的手上,登時多了個什麼……仿佛是那人活生生揭下了自己的臉皮,他甚至能聽到那人在屏風後傳來的唏噓喚痛聲。

蕭定曄的心咚咚直跳,不知這房中到底住著個什麼怪物,他不敢再繼續看,可更擔心少看了其中的任何一步,丟失了最關鍵之處。

屏風後那人的動作還在繼續,將整個麵皮揭下,過了幾息,手上又多了一張麵皮,重新覆蓋到了臉上後,雙手久久的捂著臉,再沒有任何動作。

“咕咚”一聲,蕭定曄咽下一口口水,空氣倏地被割裂,有什麼暗器向他急速而來,瞬間就刺穿了窗紙,直撲他麵門。

他立刻側頭避過,那暗器又圍著他轉了一圈,順著原路而回。

緊接著就有腳步聲從屏風後而來,隻行了幾步卻又退回屏風後,隻揚聲喚道:“圖-麥-達?可-是-你?”

於此同時,蕭定曄已一躍而回到耳室前,還未來得及進門檻,在外解手的太監已閃進了院裏。

瞧見他半扌包半背著自己的被子,太監眉頭一蹙,將將要張口,聽聞上房傳來呼喚聲,忙忙“哎”了一聲,急匆匆對蕭定曄道:“怎地亂翻我東西?”

妙妙已從耳房裏出來,忙忙解釋:“看公公薄被髒了,想要替公公洗幹淨。”

那太監一把奪過薄被,將二人往門外重重一推,輕掩上門,方趕去了上房,站在門外為自己找補道:“無事的,大人,是奴才在院裏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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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已過了一半。再有最多一個時辰,就到了開始煉丹的時候。

宮道狹窄,一扇不起眼的小木門鑲嵌在宮牆上。

誰能想到,在這扇小木門的裏麵,會有一座延伸到地下的三層建築,有一場陰謀已在裏麵醞釀了幾個月。

木門邊的宮牆上,靠坐著兩個“宮娥”。

蕭定曄已百感交集的坐了一刻鍾。

這一晚的消息量,比他這一天獲得的還多。

入睡前的月白中衣,屏風後撕下來又貼上去的臉,豬皮燒焦之氣,一字一字的說話聲,還有那丟出來又能收回去的暗器……

他轉頭望著妙妙,艱難道:“所謂的‘塞夫大人’,怕是已被人頂替。真的塞夫已死,現在的塞夫另有其人。”

妙妙吃驚道:“你如何確定?可知是出誰代替了真塞夫?”

他心下有些難過,他幾乎能猜出,當她聽到他說出的話,定然要同他拚命。

她見他不說話,便又催促道:“你有何發現,快快說來,我知道後也好同你配合,免得不小心壞了你的安排。”

他微不可聞道:“蕭正……”

“誰?”她微微蹙了眉,琥珀色的雙眸緊緊盯著他。

在喀什圖時,他發現雙王的眼眸皆是一褐一黑,他那時其實一瞬間曾想起過她。

他南北征戰,見過太多與她的雙眸同色之人。甚至於沾有坎坦人種的人,有許多都眼眸偏黃。

然而,隻有他知道,全天下所有的異色眼眸裏,有一雙是獨一無二的。

那獨一無二不在於顏色的深淺,而在於眼神中含著的感情與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