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尋鵬送梁餘蔭出去,隻聽“蓬”一聲,兩人不由住步而看,隻見外麵突有煙花升空,一簇簇升起,在空中接連綻放,非常燦爛。
雖有些晚了,但仍有不少歡呼聲,看得出,今晚必是很多人都要晚睡了。
蘇子籍正站在正院向天空望去,一旁站著則是惠道真人。
“這一日,還真是勞累。”蘇子籍忍不住笑了下,說,卻沒聽到身旁人的回應,遂轉頭看去。
就見惠道正抬頭望著天空中不斷綻放的煙花,皺眉似乎在想什麼。
蘇子籍的目光落在惠道的臉上,失笑:“你以為煙花非是吉祥之兆?”
惠道沉默了,最後還是點了下頭:“殿下,貧道的確有此感覺……”
他知道,不該在這等喜慶時說這樣的話,但畢竟不是浪得虛名,自己有了這種心悸不安,最好還是不要忽略。
事關太孫,惠道也不敢隱瞞,自然直接承認了。
“是麼?”
今日是慶賀第三日,也是最後一日,蘇子籍再次望向天空,煙花仍在不斷綻放著。
這煙花,自然是京城中的人為了慶賀自己被冊立,大概也是為了湊熱鬧,所以放的。
這等事,逢年過節在京城內也十分常見,煙花雖貴,但富貴人家並不缺這點沾喜氣的銀錢。
這為了沾喜氣,同樣也為了向太孫討好。
所以也談不上有人設局,煙花的寓意放在此情此景下,本沒什麼,卻因惠道真人的一句話,給這場喜慶盛事蒙上了一層陰霾。
蘇子籍的眼眸倒映著煙花,看似平靜,實際上之所以開口問惠道一句,是因為在看到煙花一刹那,也感覺到了陣陣心悸。
一瞬間,似乎看到了一張大網朝著太孫府、朝著自己兜頭籠罩了下來。
這不僅是不好的寓意了,而切實感覺到了不詳。
而蘇子籍的修為,本質比惠道更高深,有此感觸,絕不可能是錯覺!
不過,這話卻不好對惠道說。
蘇子籍舒展開眉:“真人倒也不必太憂心,其實到了我現在位份,幾乎是天之極數,還能靠誰?”
“一切都在自己作為了。”
人越是在下麵,越是容易受各種各樣因素影響,命數的力量因此很大,可所謂皇帝登天之極,抵達頂點,能作用的因素就很少了。
帝王所謂敬畏天意,就是除天之外,別無所懼。
惠道不由頜首:“太孫說得極是,是這個道理,人自助方有它助,何況是太孫?”
“幾是極數,自然唯有靠自己了。”
兩人說到這處,不由一笑,就在這時,忙完了宴會的野道人也走過來。
蘇子籍轉身:“都送走了?”
“是,主公,人都已經送走了。”野道人疲倦的說著,三日大宴,也熬盡了他的所有精力。
停頓了下,野道人看了蘇子籍一眼,又輕聲問:“主公,辯玄怎麼處理?是殺,還是繼續關著?又或……放了?”
這話,沒避著惠道真人,蘇子籍也不以為意,想了想:“還是繼續關著吧!”
辯玄雖幫了自己的忙,可不通報就擅自對自己用法,這其實是死罪。
蘇子籍並不願意多殺人,但這種其實是不得不殺,因這個不殺,以後人人都可以擅施法術於貴人了。
曆代宮廷,特別忌諱“厭勝之術”,不客氣的說,與謀反同罪,處置幾乎都不僅僅殺本人,還要滅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