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進小區樓下時,那股被人偷窺的感覺又來了。
厭愉悅了一路的心情驟然往下沉——上次還能說是意外,這次總不會還是意外吧?
他細細感應偷窺之人的方位,垂眼看了下手裏的打包袋。
頓了一頓,餘光瞥見清幽的小道邊上有條讓人休息的長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走過去,小心地將打包袋一一放好,忽地扭頭,鎖定一輛停放在路邊的轎車。
汽車的主人似是沒有料到他會扭頭,微微一怔,人已經到了車窗前。
透過相機的鏡頭,一隻屈起的手指敲在鏡頭上,就仿佛打在了偷窺之人的眼睛上——偷窺之人舉著相機的手輕顫一下,心中正預設著借口,就聽到車窗外響起一道清朗的少年音。
“你是在拍我嗎?”清透的聲音裏似乎還帶著點好奇。
偷窺之人沉默片刻,忽地收起相機,一手啟動車子,一手按在車窗按鈕上。
卻在這時,發頂的頭皮一緊,整個腦袋不受控地被揪到車窗外,車窗徐徐上升,正好將他的腦袋卡在外頭。
“讓本、本少爺好好看看你到底是誰!”
說著,厭揪起偷窺之人的頭發掰過對方的臉。
借著路邊的燈光看向這人的臉,一張很年輕,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也不存在於梁不厭的記憶。
厭哼笑了一聲:“上次在涼城警局附近的公園,跟著我的是不是你?”
被車窗卡主脖子的青年正要反抗,忽聞這句話,詫異了一瞬,似是沒想到會被發現。
同時見自己暴露了,他索性閉上眼,抿緊嘴巴,作出一副任由處理的表情來,畢竟隻要一查相機和手機,所有真相都掩蓋不住。
厭被他這副拒絕合作的態度給逗笑了。
他抬起空閑的左手,拍了拍對方的臉,張嘴正要說話,昏暗的車廂裏突然亮起一道藍光——他投去一瞥,就見中控台上的手機自動亮了起來。
視線穿過車窗縫隙,清晰地看到手機屏幕中央橫著一條信息:
魏老板:這幾天你先不用跟著梁少爺,幫我去調查一下魏祖望的小兒子。
所以這人是魏英韶安排來跟蹤自己的?
厭眼中笑意慢慢褪去,冷意裹挾著殺氣一點點浮現,這時又一條新消息出現:
魏老板:重點查清楚魏祖望的小兒子為什麼住在聖德療養院,最好這個周末之前給我消息。
這算什麼?
厭回神看向麵前這張陌生的臉,正好他要找魏英韶,倒是沒想到對方主動送上門來了。
他思忖片刻,放在跟蹤之人臉上的左手忽然抬起,一手刀敲在這人頸後,將人敲暈後打開車門,拿走手機和相機,便扶著人回了公寓。
剛把昏迷的人丟在沙發上,厭突然想起還有他買的小吃沒拿,又急匆匆地跑下樓。
。
聖德療養院處在京郊一個叫聖德鎮的郊外小鎮上。
小鎮人不多,都是些留守的老弱婦孺,來療養院做過義工的學生們得知這邊情況後,經常會在周末過來幫一幫小鎮上困難的人。
這個周末的大清早,獻愛心和做義工的隊伍中多了一輛破舊的灰色轎車。
轎車既沒有跟著義工的隊伍駛進療養院,也沒跟著貨車去給鎮子上的人發生活用品,而是停在去往療養院的必經之路上,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上午十點多鍾,一輛低調卻難掩奢華的黑色轎車出現在路的盡頭。
車子緩緩駛來,擦過灰色轎車,開進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