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近一個鍾頭都沒動靜的灰色轎車突然打開了駕駛座的門,下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男人抬頭看了眼療養院的方向,跟著小跑了過去。
不多時,鴨舌帽男人氣喘籲籲地折返回來,上車啟動車子調轉方向一氣嗬成地往回開。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你到底還想做什麼?”鴨舌帽男人,也就是周明傑邊開車邊不安地問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白衣黑褲的少年。
少年嘴裏叼著跟棒棒糖,垂頭玩著手機,漫不經心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又是這句話!
周明傑錘了下方向盤,隻覺得自己無比倒黴。
他跟了梁不厭快一個月了都沒翻車。
偶爾露餡,他舉起手機裝作拍照或拍視頻,對方也沒有任何懷疑,直到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他在窒息中醒來的。
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被綁住手腳沉在灌滿水的浴缸裏,那種絕望與恐懼讓他現在回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他就是個剛入行的狗仔——因為跟蹤經驗不夠,技術生澀,平時也接點幫人調查婚外情之類的事來鍛煉經驗,順便再賺點外快。
月前,一個自稱魏老板的人電話聯係他,讓他跟蹤一個叫梁不厭的學生。
本來他不想做,跟蹤普通人與偷拍公眾人物不一樣,一旦被發現很容易吃官司,可無奈魏老板給的太多了。
不過在接這筆單子的時候,也事先調查過‘梁不厭’。
很正常的一個富二代,因為是獨子,被父母寵得有些天真——所以他怎麼也想不通,這樣一個哪哪看都正常的人怎麼在私下裏能幹得出把他沉溺在浴缸裏,還能做出邊吃燒烤邊欣賞的表情來?
是,他知道自己活該。
在幹這一行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翻車的準備——可他沒想到是這樣的後果。
雖然換作被跟蹤偷拍的人是自己,他也難以平常心來對待。
可他再生氣,除了報警,最多就是再打上一頓,怎麼也幹不出把人沉在水裏,然後冷眼旁觀的事情來。
這已經不是玩鬧,而是可以直接定性為變態、凶殘了。
厭完全不知周明傑對他的評價。
他饒有興致地把周傑明調查給魏英韶的資料反複查看。
魏祖望,魏氏集團上任董事。
因大兒子死因不太體麵,又重回公司坐鎮掌權。
前後娶了兩任妻子,第一任妻子生下大兒子後的十年間就沒再有過身孕,魏祖望與其離婚,又娶了第二任妻子。
與第二任妻子結婚三年,才誕下次子。
但這個次子……患有雙重人格。
可厭記得劇情裏說的好像是精神分裂?
次子六歲那年,魏祖望的妻子秦昭女士突然投資建了一所療養院。
而這所療養院就叫聖德療養院。
療養院建成後,秦昭女士帶著兒子搬進了這家療養院,一住就是二十年。
魏祖望似乎有意抹去過有關這個小兒子的消息,是以很多消息都查不到。
還是周明傑從聖德療養院病患入住時間下手,才找到了這麼點蛛絲馬跡。
不過,魏祖望這個小兒子叫魏嵐疏。
魏嵐疏,嵐疏……
這個名字略耳熟,好像在哪聽過,到底是在哪聽的呢?
厭擰眉抬頭,看向窗外——車子已經開進了一片荒無人煙的山林。
當即放下‘嵐疏’這個名字帶給自己的熟悉感,拿下嘴裏的棒棒糖,道:“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