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停屍床旁邊,看著上麵的一堆肉苦笑,實在是難為警察同誌還能知道這堆肉的名字叫馬光明。
交警的事故報告裏寫的明明白白,馬天明今天回家沒有走正常路線,而是直接拐上了高速。他本來一直在很正常的開車,突然間變道加速,衝著一輛拉滿鋼筋的車就撞了上去。
劇烈的撞擊和無數條鋼筋瞬間就把馬光明撕裂了,光臉上就足足插進了四十多根鋼筋,到場的消防隊員都沒心思去鋸鋼筋了,就一個大號蓮蓬頭,你讓人怎麼搞?
馬光明的右手被齊肘斷了下來,意外的讓他的手機完好的保存了下來。於是現場的警察通過駕駛證知道了他的身份,又從這手機上找到了我的號碼。
現場還發現了馬光明留下的一份遺書,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他是自殺,厭倦了這份工作和生活,自己走上了這條路,跟任何人無關。
我點了點頭“我認識他,是我同事。但我真的不知道他給我打電話什麼意思。你們最通知家屬。”
交警笑容比我還苦“這樣的通知家屬。。。我們都不知道家屬來了該咋辦了。”
走出停屍間,我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我沒法給警察說,其實最想知道馬光明為什麼給我電話的人,就是我啊。
那詭異的香味、臨死前的電話、不靠譜的遺書,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的不像真的。原本認為他是凶手的推論已經被完全推翻了。而且以我和他那次對話時的態度,我絕對不相信這個人會因為厭世或者畏罪而自殺,享受那種把對手玩弄在掌心的快感,才是這種人應該做的。
而他這一死,把原本被我打上受害者標簽的張穎穎推上了前台,這個女人瞬間成了可能的凶手之一。
睡醒一覺趕到公司,已經八點半多了,好在沒有新的命案發生。劉總召集了所有導購和員工在一樓大廳開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死人隻是意外,大家不要聽信謠言。我靜靜地站在最後一排,聽著他聲嘶力竭的嘮叨,考慮要不要會後找個機會告訴他馬天明已經死了的事實。
突然有個東西啪的一聲掉落在我右手邊三米左右的地方,沒等我反應過來,又是一件東西掉了下來。我轉身一看,地上扔兩隻高跟鞋,顯然剛才的聲音是它們發出來的。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件輕飄飄的帶著餘溫的東西落在了我的頭上。我伸手扯下來,是一條女人的絲襪。耳邊傳來驚叫聲,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就在五樓的欄杆旁邊,一個女人正在瘋狂的跳舞,身上僅剩的幾件內衣也被她一件件的脫掉扔了下來。
她是張穎穎!
看著這個渾身赤裸在眾人麵前狂舞的女人,我的腦海裏瞬間閃過了“危險”兩個字。就在我喊出“快點救人”的同時,兩個巡場的保安已經衝到了張穎穎的身邊,謹慎的一步步的接近她,想要把她從危險的欄杆旁邊拉回來。
張穎穎似乎完全沒有看見這兩個保安,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一下跳上了手腕粗細的欄杆,驚險的一步步的走著,偶爾還像體操運動員那樣小跳一下。
劉總再也控製不住了,高聲喊著兩個保安“把她拉下來!把她拉下來!”
兩個保安也不在猶豫,一左一右的撲向了張穎穎。他們的想法也許是抱住她的大腿,然後再把她拉回來,可還是來不及了。
張穎穎突然停了下來,然後用一個十分標準的跳水動作向著地麵俯衝下來。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她的腦袋結結實實的在瓷磚鋪成的地麵上撞開了花,鮮血和腦漿崩開了一片。
所有人都呆住了,我也呆住了,愣愣的看著張穎穎趴在血泊中赤裸的身體,一句話都說出不來。
連續四起命案,導購們開始拒絕上班,警察也正式介入了進來,這家商場正式的關門整頓了。
市局的段局長帶隊過來辦案,我的身份也隱瞞不住了。他見到我之後,還以為這裏麵有那種事,把我拉到一邊聊了半天。我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這不是鬼鬧事,而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段局從手機裏翻出一張照片“你看這個,能說明什麼問題麼?”
我接過手機,上麵是馬天明的遺書,大致意思是他承認自己通過可以致幻的毒藥謀害了田總和張東濤,原因就是他曾經因為工作的事情和這兩人都吵過架,跟張東濤還動了手。他這小身板自然打不過張東濤,而田總一貫的認真也被他當成了故意刁難。一來二去,積怨越來越深。終於有一次,馬天明跟著一個驢友團爬東北野山的時候,無意中得到了幾株瘋茄子,於是他便利用這個機會提煉了瘋茄子的毒素,慢慢的利用這種東西來影響田總和張東濤,終於讓兩人在幻像中死去。至於張穎穎,則純屬是為了滅口。因為她無意中發現了馬天明的秘密,於是馬天明把剩下的瘋茄子毒素全部用在了她的身上,讓她自生自滅了。
馬天明在殺死這三個人後,覺得再無什麼牽掛了,於是留下遺書,開把車開上了高速公路。
“你覺得這個可信麼?至少具備了基本的作案動機。”段局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