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了擺手,製止了他再說下去,沉吟了一下問道“那你是怎麼聯係到的醫院裏麵各位大夫和護士的?不會是一個個找吧?”
路大名嘿嘿一笑“咱不幹那種事,那是傻事。而且你要那麼幹了,就擺明自己是個菜鳥。”
“那該怎麼辦?”哈姆博格沒忍住,問了出來
路大名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簡單啊,開會!”
醫院裏每個月底都會開一次月度會,會議是全員參加的,上至院長下至實習護士都會到。每到這個時候,就是各位“互助社主任”需要表現的時候了。老資格的“主任”們該捧場捧場,該讚助讚助。新資格的“主任”們則會有一個送“見麵禮”的機會。這月度會議雖然在醫院裏開,談的也是醫院裏的正事,但會後的例行聚餐也是讓各位“主任”顯示能力的正經機會。
會前一禮拜,各位新入行的“主任”會把菜單送到院長辦公室,然後就等著。如果接到電話,說可以預備飯菜了,那就算齊活了。如果開會前兩天還沒接到電話,那就算砸了。這個過程被他們叫做“遞單子”,算是個考察過程,隻有通過了這一關才算邁出第一步。
接下來,等人家開完會去酒店用餐的時候,這位“新主任”就會出在酒宴上,給醫院裏上上下下的各路人馬挨桌敬酒。但隻要跟院長那一桌人喝完頭三杯,這就算正式入行了,剩下的跟各科室主任、護士長的推杯換盞,那就屬於混臉熟。至於有值班去不成的,那也不用這位“新主任”擔心,喝過三杯入行酒的“新主任”,自然會有人引薦和介紹的。
“這個競爭很激烈麼?”哈姆博格一臉好奇,這都是他沒聽說過的。
路大名搖頭“其實不激烈,有時候連續三四個月也沒個遞單子的。畢竟這行也不是那麼好混,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病人少,沒那麼多得絕症的。這十來家都快打得頭破血流了,再來新人?哪有他的位置啊。所以從去年開始,每月月會的晚餐都是我們幾家輪流坐莊了,既沒有新人想入行,我們也不想有新人入行。”
我點點頭“看起來,這醫院的一把手,才是真正的龍頭老大啊。”
路大名一拍大腿“誰說不是啊,誰都不敢得罪那老頭。而且人家也不要錢,也不找你平事,見麵連話都很少說,就是一個月一杯酒的交情。你說這人圖啥?”
“你們這醫院是縣醫院,不是應該有這書記那書記的麼?”周嵐插嘴問了一句。
路大名撇嘴一笑“就這事最邪性,來一個病一個,來一個犯錯誤一個,反正就沒一個能呆滿一年的,現在是院長兼書記,厲害了吧?”
“這院長有點意思啊。”哈姆博格聽的都來了興致,拉著路大名問“他到底好點啥?貪財?好色?圖名利?”
路大名一攤手“貪財一定不貪,這麼多年老頭騎著電動車上下班,這事整個縣城沒人不知道。住在縣郊的早年間的宿舍裏,聽說老伴早沒了,膝下無兒無女。好色也沒看出來,不是沒人送過姑娘,白搭。一個精挑細選的二十出頭的大姑娘,人家老頭愣是給當了鍾點工用,大半夜蹲老頭門口給洗了倆小時床單,那姑娘沒哭死。再說了,老頭六十多了,估計也有心無力了。至於求名,估計更不是,他要求名還在這縣城醫院當院長?早飛了吧?”
“嘿嘿,有點意思,這事有點意思。”哈姆博格撓著腦袋,一臉的興奮。
“有個屁意思,如果這院長引發了這一切,簡直就是深不可測!”毛八寶一巴掌打在哈姆博格後腦勺上,然後轉頭問我“四老板,你半天沒說話了,你覺得這事是啥情況?”
我輕輕咳了一聲,慢慢說道“我有個不太好的猜測。”
“有多不好?”哈姆博格挑了挑眉毛問我。
我沒回他,而是反問毛八寶“毛先生,你記得當初丁阿姨說,有個人老在她耳邊說話。你當時說要麼是丁阿姨日有所思,要麼實力驚人。我現在覺得沒準對方真的是實力驚人。”
聽完我的這番話,毛八寶和周嵐的臉色已經有了些變化。
我看了看他倆“看來你們都猜到我在想什麼了,我就做次壞人說句壞話吧。我懷疑這個院長,就是那個能躲過毛先生跟丁阿姨說話的人,而他,沒準也和丘道長之前說的那個妖道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