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路大名能就這福利社的來龍去脈給我講出一長串故事來,沒想到這小子講出來的內容簡單的嚇人。
路大名進這行的過程就像其它十多個“福利社”老板一樣,參與了某個“福利社”組織的賭局,賺錢之後嚐到了甜頭,恰好自己有點人脈和資源,於是就自己也搞了起來。這一行說久也不久,就是這三五年的事,當初最多的時候開過三十多家,後來大浪淘沙的還剩這十來家。
他們從來不自稱老板,都是叫主任。往往都是自己的老婆或者家人幹著會計和出納的活,手底下再養十來個負責收賬幹活的小弟,這就算是一套正經班子了。當然,關鍵還是要看人脈和能力,醫院有沒有人,和所謂的“道上”有沒有人,以及出了事能不能平事,能不能掌握第一手“貨源”資料,這都是考察一個“互助社”能不能幹起來的主因。
“那你是怎麼幹起來的?”我好奇的問路大名。
路大名嘿嘿一笑“當初押對了,小賺了一筆。再說當時我剛從牢裏放出來,也沒工作,不幹這個幹啥?”
“看來幹的不錯?”我對路大名親自在街上拉客這個事記憶猶新,如果不是他,我和周嵐還了解不到這些事情,更不用提進這個局。
“不錯個~~~啥啊~~~”沒想到路大名的臉拉的老長,生生的吞下了個髒字“前幾天,就是我在接上遇到您二位之前,剛賠了幾百萬。說實話,要不是賠了那些錢,我也不會死盯著您二位了。”
“哦?咋回事啊?”我的興趣被他勾了起來
路大名咬牙切齒“還不是劉三河那個老家夥!”
我沒想到的是,這路大名竟然也和劉三河的事情有關聯,甚至可以說是害死劉三河的凶手之一。當初劉三河的兩個兒子把親爹送進醫院之後,轉身進了另外一家“互助社”,用化名買了自己親爹活不過一個月,而那個“互助社”老板放出的口風則是劉三河能活過一個月,好讓自己和劉氏哥倆從中得利。加上劉三河老爺子在小丁護士的照顧下確實氣色不錯,所以吸引了大批的人買了30+。
路大名一開始也買了30+,但無意中發現了劉家哥倆和那“互助社”老板之間的勾當。他恨的牙根癢癢,但時間和財力所限,他又沒有什麼好辦法能翻盤。索性在第28天晚上帶著幾個手下把劉三河從醫院裏半偷半搶的弄走了,開著車把老頭一口氣扔到了後山。路大名合計就算有人找到這老頭,怎麼也得兩三天,到時候不管老頭是死是活,這事都算過去了。到時候卡著30+的脖子去鬧事,怎麼也能找回點損失。
沒想到劉家哥倆也夠狠,發現自己老爹不見了,第一反應不是去找人,而是直接找醫院大夫開死亡證明。這一手把路大名嚇得不輕,他接著再回去找劉三河,要用活人證明那個死亡證明是假的,結果老頭也找不到了。
無奈之下,路大名隻能寄希望白天去醫院鬧一下,用“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說法拖幾天。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們這行雖然不怎麼見光,但規矩還是人人都遵守的,沒有屍體的賭局是著實說不過去的。
可千算萬算,路大名沒算到劉三河會自殺。這個倔老頭硬是靠著自己的胳膊爬到了山崖上,然後跳下去自殺了。
他說到這裏,我攔了一句“這事我知道,老爺子就摔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當時還有口氣。他倆兒子帶著倆兒媳婦和另外兩個小夥子把他接走了。”
路大名看了我一眼“夏老板,我也是在皮卡車上看見的屍體。當時可是死透了。至於怎麼死的,您自己合計吧。”
“難道是他倆兒子動的手?”哈姆博格聽的都倒吸一口涼氣。
路大名搖搖頭“這事我不好多說,但我肯定跟他們去的那倆小子八成也是互助社的人。而且不管是那家互助社還是劉家哥倆,都不希望這老頭活著。真要說起來,還是劉老爺子心疼兒女,自己這麼一摔,給兩個兒子外帶倆孫子博了一個好前程。”
他這話說完,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尷尬,幾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於是我換了個話題“你剛才說規矩,你們這行就沒個前輩什麼的?能當龍頭老大出來講個規矩啥的?”
路大名苦笑“前輩?前輩不是賠的傾家蕩產,就是拿著幾千萬幹別的去了,您以為那滿大街的高檔酒樓飯店都是誰開的啊?真正的龍頭老大人家早忙著賺正路的錢去了,才沒人管這些破事。”
“那政府、醫院也不管?”哈姆博格也來了好奇心
路大名一臉不屑“醫院的事我跟夏老板交代過,上上下下沒有我打點不到的,再說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除了偶爾裝聾裝瞎之外,我可沒讓他們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至於政府嘛,說句難聽的,你是大清官,你不愛財,可這也是民不告官不究的事,這種背地裏的小事根本傳不到縣太爺的耳朵裏,就算你夏老板來當個縣長,自己會希望自己任上出這種事?政績先不說,全縣得有多少人想你死?至於貪官,那就更不用說了~~~”路大名說著,伸出兩根手指很是輕蔑的拈了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