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毛八寶所說,這柳樹溝東西南三麵環山,北麵臨坡,常年的日照不足陽氣不盛。一條小河彎彎曲曲的從山腳下流過,雖說讓沿河的地裏能長出些作物,養活了一方水土,但也的的確確是那“一泉穿三幽”的至陰之相。村民們質樸,把這半山腰最好的地方讓給了學校蓋房,自己住到了山腳下,受那陰氣侵蝕更加厲害,身體心智都受影響,就更不要提什麼走出大山發家致富了。
“這個影響有這麼嚴重?”我有點不大敢相信的看著毛八寶
毛八寶伸出手掌,給我看他手心裏的大米“左邊的是咱從縣城裏帶來的,右邊是本地的,你看看。”
果然如他所說,二十來粒大米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撥,我們自己帶來的顆顆晶瑩剔透粒大飽滿,而那些本地大米個頭就隻有一半大小,顏色灰黃黯淡,幹起來十分的幹癟。
“這不是品種問題?”我還是有點不大敢相信
毛八寶順手把大米甩到一邊“一兩百裏路,地形地貌氣候都一樣,哪來著麼大品種差距?”
“說的也是”我正了正身子,問毛八寶“那你想怎麼辦?”
毛八寶一笑“這地方叫柳樹溝,可咱這一路就沒看見幾棵柳樹。柳樹是陰木,隻要找到柳樹,沒準就有辦法。咱倆分工,我用老辦法找找,你去找人打聽打聽,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要是真和我猜的一樣呢,咱就想想辦法給人幫幫忙。”
我聽的有點愣“這玩意怎麼幫?老天爺就安排的這地勢,你還能把山給炸了啊?”
毛八寶苦笑“我可沒那本事,至陰之地必有集陰之所。咱找到那個地方,把陰氣給它泄一泄,至少對這些村民的身體和糧食產量還是有些好處的。”
“厲害了!我還第一次知道這玩意跟種地的產量有關係!”我衝毛八寶豎了個大拇指,又多問了一句“那啥,你不是能感覺的到哪裏有陰氣麼?”
毛八寶隨手一指周圍黑乎乎的大山“這麼大一圈,一寸寸的看下來,你說三年夠不夠?”
我沒好意思接話,訕笑著跳下石頭,直接跑去了丁寧她們的那個板房。
丁寧這會正扶著丁阿姨做複健動作,老人家要強,雖然骨癌疼痛難忍,但還是堅持自己走路,不到必要的時候不讓人扶,而且每天都讓丁寧幫她做複健,保持腿腳靈便。
見我進門,丁阿姨忙不迭的伸手就要拿小馬紮給我。我趕緊接過小馬紮,先扶著她在床上坐下,這才自己坐好,問她今天累不累。丁阿姨略顯疲憊的點點頭“這一天啊,又是坐車又是走路,說不累那是假的。不過啊,阿姨心裏高興。小夏啊,阿姨得謝謝你,給圓了這個夢。這下啊,死也能瞑目了。”
“您這話說的。”我趕緊擺手讓她別再往下說了“十天一禮拜的,咱這學校翻修就好了,到時候還得您給剪彩升旗呢,您可得好好活著。”
丁阿姨盯著我看了一會,輕聲問道“這得花不少錢吧?”
我點點頭“這學校的建築材料,加這些工人和設備,回頭那路也看看怎麼整一下,估計大幾百萬是有了。”
丁阿姨有些激動“這錢~~都是你的辛苦錢,這讓阿姨怎麼謝你啊~~”
我嘿嘿一笑“可別這麼說,這錢都是您的。當初在醫院裏我們和那群人對賭的時候,您就說了參加那個賭局,用自己的命給丁寧掙點嫁妝錢。這錢就是那賭局裏賺的,您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我這屬於未經許可擅自挪用,您不生氣就成,還謝什麼啊。”
丁阿姨聽的連連搖頭,表情複雜,想來又想起了那驚心動魄的一禮拜。
我趕緊給她岔開了話題“對了丁阿姨,我這麼晚過來,是想問您點事。關於這個柳樹溝的,我合計問您最靠譜了。”
丁阿姨苦笑“我就知道二三十年前的柳樹溝,你要想知道什麼你就問,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我點點頭“我就是想問問,這地方叫柳樹溝,我倒是看見那條小河溝了,可柳樹呢?就沒看見幾棵啊。”
丁阿姨一聽這個問題就笑了“當初我來的時候,這柳樹溝就沒柳樹。我還專門找人問過呢。”
“哦?您那時候就沒柳樹了啊?那您問出些什麼了嗎?”
丁阿姨伸手接過丁寧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之後,開始給我講這柳樹溝的故事。
當初他們剛來支教的時候,來上課的孩子不多,幾個年輕人就挨家挨戶的走訪,讓人把孩子送來讀書。順便的,也把這柳樹溝周圍的幾個村子走遍了。幾個人當時就覺得這柳樹溝沒柳樹,那還叫啥柳樹溝呢?丁阿姨那時候年輕,好奇心強,就找人問。沒成想這事還真沒幾個人知道,越是這樣。她的好奇心就越強,就一定要問出來,但好幾個月過去了,能問的都問了一遍,全村上上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事也就作罷了。後來不經意間的一個事,讓丁阿姨知道了柳樹溝這個名字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