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長相是一棵樹,實際上根莖是鮮紅色的,還會詭異地大幅度彎折,躲避劍招。因為在修煉千年時吸收了亡魂戰士之血,也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了戰死的痛苦,每到子夜時分,就會發出號哭的聲音。”
“這些你還記得嗎?”
“嗯。”流不觴點了點頭。薑月年詳細的描述讓他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棵會閃避劍招的詭樹可是宗裏拿來練劍的上好材料,可是……“你是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的?”
“難道……你在劍宗裏待過?”
薑月年幹笑了幾聲:“不……不是,我有一位劍修朋友,這件事是他告訴我的!”見流不觴不再多問,她才放下心來。好在自己腦子轉得快,不然遲早要完!
“哦。”
“那你突然間找遊蛇柳,是想要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鑄劍啊!”薑月年拿出蔣月交給自己的發簪,“我要在這一小根簪子上鑄劍,這劍必須要足夠小巧,且要能夠彎折。”
“仔細一想,這遊蛇柳的樹根不就正好合適嗎……?那什麼,我也是突然想到的,你要是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一對上流不觴那銳利的雙眼,薑月年猛咽下一口口水。
據她所知,師兄雖然麵若冰霜,但是心地善良,應該不會那麼無情,不願意幫助她吧……嗯?
你倒是回一句話啊!突然閉上眼睛是幾個意思啊!怎麼,難道你看不起我嗎?!
“劍宗立有死規矩,不得帶外人進入宗內。破壞規矩這種事情為我所恥,你還是另尋他人吧。”流不觴背過身去回了兩句,之後就再沒搭理過她。
蔣月年:……
嗨呀,早知道就說自己是劍修了!這波……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啊!看來,自己還得另想辦法。
“要怎麼辦呢?”
“管他的!偷偷溜進去不就行了!”計劃通!薑月年趁著太陽西落,快步往劍宗的方向趕去。劍宗在一座名為“東山”的山上,意為“希望太陽時時刻刻都能從這裏升起,把劍宗弟子們的屁股都烤熟,好趕早起來練劍”。
他們要早起,就必須要早睡。隻要到了晚上,劍宗弟子就都回房睡覺了,外麵必定空無一人。薑月年躡手躡腳走進練劍場,她苦苦尋找的遊蛇柳就在這練劍場裏。
遊蛇柳是他們練劍的上好仙樹。
極好的遊蛇柳身上刮痕極少,因為劍修的劍根本碰不到它們的枝條,而能在遊蛇柳的枝幹上留下痕跡的劍修,也是修煉到了大能的級別。大能級別的劍修都不住在半山腰,他們全在頂峰歇著呢,所以……現在練劍場不可能會有人過來。
她屏住呼吸慢慢走近,可遊蛇柳一察覺到有人靠近,就立刻將自己的柳枝全部扭到了另一側,她壓根就碰不到。
“不是……我不是來練劍的,也不會往你身上亂刺亂捅,你就發發善心,施舍幾根柳枝給我吧。”薑月年雙手合十,“都說人可修仙,樹亦可以修仙,修成精的仙樹要開始積攢福德,攢滿四百九十年,方可修成正果……”
薑月年編到一半卡殼了,還在想該怎麼接著編下麵的說辭,就看見幾根柳條簌簌地落了下來,像下毛毛雨似的,給她帶來了早春的第一聲喜訊。
“哇!我隻是隨口這麼一說,沒想到仙樹真的要積德啊?”薑月年的手像長出來一條靈活的小尾巴,她高興地捏著它的斷枝晃蕩。“那你可要好好感謝感謝我!這種福德可不常有!”
“哈哈,鑄劍去咯。”
“……”
“教主,那個陌生的女人已經走遠了,您還要過去嗎?”黑衣人偏頭問道。他們此次前來劍宗,是受人所托打探消息,可誰知道會半路碰上這位程咬金,差點壞事。
“別過去,你沒看見她手裏抱著的是什麼東西嗎?”
黑衣人:“啊?那不就是根掉落的斷枝嗎?教主,您未免也太小心謹慎了,這沒有什麼可怕的。”
“掉落的斷枝?嗬,那可不是掉下來的,那是硬生生被人劈斷的!能劈斷劍宗的遊蛇柳……這人我們惹不起,撤!”
“這……”
“我們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難道您真要就這樣空手而回麼?”
魔修教主黎遠冷哼一聲:“此行未必沒有收獲。劍修中的大能都住在山巔,就算他們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也不可能會這麼快趕過來。而不住在山巔的……”
“整個劍宗隻餘有一人。”
“教主,您說的是……?”
“那雲遊未歸的流不觴。”黎遠一口銀牙咬碎,一提起這人他就心梗。流不觴與他有仇,此仇未報,這讓他心口不順,每每提起,他就氣得牙根癢癢,“傳聞隻需七步便可讓人七竅生血的七竅劍的主人——”
“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