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的用途不一,修煉技巧更是千變萬化。這簡直就是在亂來!她要麼是瘋了,要麼就是不想活了!
那柄錘直接倒飛出去,將周圍的瓶瓶罐罐砸得七零八落,撞到銅器和鐵器上,敲出了脆耳的“叮鐺”響。響聲越來越大,打鐵鋪內電閃雷鳴,像是天上來的雷公電母在掐架。
“不是!你們劍修的內勁也太大吧!”李焱東躲西閃,最後他轉念一想:總躲著不是個辦法。幹脆腳一踩地,李焱將腳底下的巨劍高高豎起,將它當作一個“盾牌”使。
“稍微收斂一點啊!你這樣是絕對沒辦法練成內勁的!”
廢話!這還用你說?薑月年心裏清楚:她之前在劍宗修煉的那股蠻橫內勁適合打鬥,一旦釋出,氣貫長虹。可鑄劍不一樣,鑄劍並非與人打鬥,而是……而是……“與器物打鬥”!
劍之術迅猛剛健,可柔和的劍法也並不是沒有。薑月年沒有停下,她將手向內一收,與向外的架勢截然相反。
薑月年:“為什麼要收斂?我偏要……以柔戰剛。”這時,她高高飛起的小錘綻放出璀璨的金光,細長的錘柄出現一道狹長的裂痕,像是要整個裂開一樣。
“這是……!”李焱一眼就認出:那是“錘靈”誕生的跡象。薑月年感覺到有一股暖流將自己顫抖的雙手緊緊抱住,似是層層頓悟,那暢快淋漓的感覺讓她心曠神怡。
“都說了!叫你收斂一點了!”她的思緒一旦亂飄,錘子也會隨著她動蕩的思緒一起飄蕩。
“哦哦。”薑月年趕緊穩住心神,她越是收束,越是能感受到什麼東西正緊緊依靠著自己。她閉目,再睜開眼時,手指上便多了一隻鳥。
那鳥看起來像一隻遊隼,它拍著黑褐色的翅膀騰空飛起,顏色與薑月年手中的小錘一模一樣。它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張開彎鉤一樣的嘴巴,將打鐵鋪內所有的小工具全叼了個遍。
“這是……?”薑月年將這個舉到李焱的麵前。他被嚇得腳都站不穩了,要扶著一把椅子才能勉強站著:“這是你的錘靈。”
“啊?可我不是在練內勁嗎?怎麼把錘靈給練出來了?”
李焱:你問我我問誰去?我還想知道你是怎麼把錘靈給練出來的呢!
“難道……是我叫你在玄鐵石上敲出一個我的緣故麼?嘿,這麼一看,我該是一名一等一的鑄劍師名師了。”
薑月年:……師傅,可以說句大實話嗎?我覺得你隻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而已。算了,看他那興奮得意的樣子,直接告訴他,他就該生氣了,幹脆就別說了吧。
仔細一想,直至今日,自己練習鑄劍也不過隻過去了一個月而已。“既然今日是七月初九,我就叫你‘七九’好了。”有了七九的幫助,看來蔣月姑娘的委托很快就能完成了。
困擾薑月年的心結終於解開,可她反倒成為了流不觴解不開的“心結”。
“錘靈……”
流不觴不知“錘靈”,但他懂“劍靈”。普通劍修很難練出劍靈,就算要練,也得花上百年。即便是劍宗裏冉冉升起的新星,流不觴也耗費了十年時間。“看來,此人並不像她所說的那般簡單啊。”
“白虎,你覺得呢?”
他身側的劍靈白虎打了個大大的呼嚕:“不懂。鳥,好小,好弱,沒興趣。”
他不明白:為何一心埋頭練劍的主人如今會跑到這荒山野嶺裏來。就算不去練劍,身為名門正派,他也該去懲惡揚善,以複昔日威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躲藏藏,活像一隻下水溝裏的老鼠。
“虎啊,我覺得自己這幾十年來隻顧著練劍了,到頭來卻什麼都不懂。”
流不觴看向遠處,桃源鎮多美啊,他居然幾十年來都未曾發覺。這是他每次都會經過,卻不曾細看過的美景。
一聽聞此處有鑄劍師可鑄造百劍,他便匆匆趕來。路途遙遠,流不觴頭一次感到饑腸轆轆。可因為自己平日在閣中少沾葷腥,向路人問“肉包子是何物時”還被狠狠嘲笑了。
現在,他想知道錘靈與劍靈究竟有何種區別,為何鑄劍與修劍會有所相通?既若相通,可又為何錘靈易練,劍靈難練?這種事情應該要問樹下的那一對古怪師徒吧……
可無論是對薑月年還是李焱,他都一無所知。
他看見薑月年手上的鳥兒正在向這頭看來,它眨了眨眼,對流不觴投來的好奇報以好奇。
“虎啊,我改變想法了。”
白虎聽到這話後豎起了那一對圓圓的耳朵:“你……”他們心意相通,他心裏在想什麼,做了何種決定,他都會第一時間感知到。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感到詫異。
遠雲閣的流不觴竟會對劍以外的事情提起興趣,看來……這太陽是要從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