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有些蹊蹺。
“她說‘可惜,沒早些遇上我……’,哦對了,還有一句極輕極輕的‘冥火宗’,我不是很清楚這些事情,所以也沒太留意……”薑月年說到後半截時莫名有些心虛,因為她不確定蔣月最後說的是不是“冥火宗”,倘若不是……那可就壞事了。
因為流不觴在聽到這三個字時,眼睫猛然抖動了一下。
“冥火宗?那可是與劍宗齊名的宗派。其宗內弟子以‘修槍’為主,也是聲名遠揚的正道宗派。”這些都還不是最關鍵的地方,最關鍵的地方是……
“冥火宗就在遠雲閣旁邊,我竟然對這種事情一無所知。”他二話不說便大步後撤,那架勢,一看就是要趕緊離開,然後再不回來。薑月年趕緊拽住了他:“師兄……!”
流不觴詫異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這個,呃……”薑月年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唇,自己的嘴巴怎麼就這麼不聽使喚呢?好在,她還有一個轉得快的腦子,還來得及補救,“我剛剛叫了你一聲師兄啊!”
她先大大方方承認,然後再話鋒一轉。
“我看你雖長相俊美,但性格卻成熟穩重,待我又十分親切,我便也不自覺地去親近你,覺得你真像我師出同門的師兄,於是便這麼叫了,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流不觴:“……是麼?”
“劍宗內還從沒人叫過我一聲‘師兄’。這回倒好,反倒是宗外人率先起了這個頭,開了先例,實在是神奇。”
“……不神奇的不神奇的。”
薑月年表麵上與他嬉笑,實則默默心道:你這不是廢話嗎?你平日根本就不回宗,我們這些師弟師妹哪有機會見到你啊?!就算真見到了,也會被你那冷若冰霜的臉給活活凍死!
但……或許是他們對流不觴的印象過於刻板,真要自己接觸起來,他反倒變作另一種模樣了。
他停下身,低頭仔細思索了一下:“嗯……算了,你叫就叫吧。雖然身份輩分完全亂套了,但在劍宗之外,沒有人會細究這些。”
說完,他伸出一指,在薑月年的眼前擺了擺,一板一眼正經道:“但在宗內就不能這麼叫了。”
“關於這一點,你還需要多加注意。”
薑月年:“……”這不是你的事情嗎?怎麼還要叫我多加注意啊?我嚴重懷疑:師兄,你是不是記性不太好,所以才叫我多加注意啊?
“師兄,其實……我想和你一起去。”
“蔣月姑娘的鬼魂因為我才能得以消散,可我的心裏卻總是不踏實,總覺得對她有所虧欠。她最後和我說了一句‘一切都太遲了……’,可我想告訴她:一切為時未晚。”
流不觴沒多說什麼。他既沒同意也沒拒絕,任由著薑月年自己邁著小步跟上來。“你隻能走路嗎?”遠雲閣路途遙遠,光靠走的,估計要走上幾天幾夜。
“不是啊,我有……”七九……薑月年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有一股清涼的穿堂風颼颼從身下穿過,“咦?”她揉了揉眼,才發現那是一隻巨大的白虎,它白色的柔順鬃毛在空中飛揚,看著威風凜凜……
但它很快耷拉下眼角,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薑月年心中那威風凜凜的形象很快被這一個嗬欠給“打碎”了。
“在到遠雲閣前,你就暫時騎我的劍靈代步吧。”
薑月年:哇,這就是大師兄的劍靈?我以前隻遠遠見過一眼,但現在……居然能親手摸到!她向身下的白虎伸出魔爪,可它雙腿一蹬,直接順著樹蹦上了房頂。薑月年不敢想那些小動作了,她趕緊抓牢,免得被白虎給甩下去。
“姐姐,你……還在為蔣月的事情傷心麼?”
玄真宗內,李靜璿喝了一口熱茶,為身旁人前的空杯裏倒滿新茶:“蔣月雖然性子內斂,不善與人交談,但也不是會惹是生非的弟子。說不定她是早早仙逝,去天上認領仙位了呢?”
她的話並沒能安撫到李思璿。
二人師出同門,又是同卵姐妹,她知道蔣月的死給自己的姐姐帶來了極大的震撼。玄真宗曆來隻收女修,而女修中練傘的弟子極少,她們每年最多也隻會收五個,因而每一個傘修弟子都十分珍貴。
李思璿身為長姐,硬是將這件事情全攬到了自己身上,可李靜璿清楚:“蔣月罹難”的錯處並不在她。“蔣月是外門弟子,而你隻管內門,本就無暇顧及到她。”
“真要細究起來,這件事情錯在我,我會去處理的。姐姐,你就別太難過了。”
李思璿扶著額,皺了皺眉:“處理?蔣月現在屍骨無存,你要怎麼去處理?”
“就算她屍骨無存,可我掌管外門,也是能聽見一些風言風語的。”李靜璿眸光流轉,“姐姐,你有所不知,蔣月生前時宗內流傳出了一些與她有關的傳聞……”
“聽說,她是為情所傷。”
“而她的情人……就是冥火宗那畜生的座下弟子‘藍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