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這片誕生出颶風的流雲,竟是一隻巨大的羽翼。緒離早有耳聞,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雪原上的兩大靈物,一是‘湖中鱗’,二就是‘風上翻’。”
“風上翻”是一種鵬鳥。雖然它誕自懸崖,但平日幽居在萬裏之下的海底裏。不知怎的,其中一隻不小心跑到了雪原的上空,這才有了令人膽顫的颶風森林。鵬鳥本是風屬性靈鳥,但因雪原常年落雪,它的羽毛被雪色浸染,已然有了新的樣貌。
“它一個人霸占了整片森林,不允許外物隨意進出。不僅如此,隻要它開始扇動那隻附帶著落雪的翅膀,就會掀起暴風雪。”
“這個禍害……明知這點還賴著不願意走,讓雪原人每年飽受其害。”鐺啷一聲,緒離抽出劍,他今天決定替天行道,把這隻“風上翻”給滅掉。
可這哪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那隻“風上翻”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這颶風森林內本就狂亂的風更加躁動不安了……
“翅膀。”白虎淡淡吐出了兩個字。
的確,那隻鵬鳥羽翼常年沾染落雪,早已附帶上了水屬性,而鵬鳥天生屬風,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水與風相結合的靈物之一。可是……
“你……你讓我去取它的翅膀?”薑月年詫異地指了指自己,“大白,你是在開玩笑呢吧!”這龐然大物看著就嚇人,更何況……風上翻也不是凡物,你清醒一點,我哪有這個本事啊!!!
“吼?”白虎歪了歪腦袋。
那樣子像是在說:我沒開玩笑啊……這很難嗎?
一人一虎焦灼之際,緒離已經踏空而上。他右手提著劍,迎著狂風飛了上去,風上翻的羽翼黑壓壓一片,像是一幢卷浪,呈傾倒的架勢直直地塌下來。
颶風中摻雜著雪的嚎叫,風上翻倏地動了,它開始奮力扇動它的翅膀,風的底層,冰錐正在迅速凝結。它們瞄準緒離的脊骨,猛刺過去。
緒離一個側頭,冰錐貼著他紛飛的鬢發飛了出去,他扭轉身骨,將劍打橫,將並排刺來的冰錐整個切開,刹那間,他眼中的世界綻裂成了一片雪白。
可腦中神識卻在那一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這個風……”
緒離咬了咬牙:風上翻的風竟然可以吸取修真者體內的真氣,難怪這麼多年來它都可以在雪原上安然無恙地生存下去。他攥緊劍:原本自己的勝算就不大……沒想到這個邪祟還有這種能力……這樣一來,勝算更是打了個對折……
“就算戰勝你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我也還是要……試上一試!”
“緒離——!”
七九將羽翼收到身後,立在了薑月年的肩頭:“主人,以他的修為,這樣做無疑是在自尋死路。這風上翻不是我們能對付的靈物,我們還是盡早放棄吧。”
“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緒離去送死啊!”薑月年跳上虎背,“走,我們去把他給接回來!”
等等,你怎麼突然自作主張?好歹要問一下我的意見吧吼!可白虎也是一隻身體快過腦的憨憨劍靈,薑月年隻一句話,它便像離弦劍一樣,載著她向颶風深處飛奔而去。
這一去,便踏進了風上翻的“陷阱”裏。
它早就察覺到有一股更為強大的勢力在不遠處虎視眈眈,比起眼前這個微不足道的劍修,那股未知的力量更讓它感到惶恐不安。
於是,它趁人不備,悄悄分離出一重颶風,混雜著劍修的真氣,設下了一道陷阱。
劍修的真氣自是銳利如劍,風上翻以風磨氣,將風打磨得尖利,尖風翻覆,裹著劍風,隱匿在颶風之中。
與它製造出來的狂風不同,這股劍風會尋覓最薄弱的地方進攻。畢竟,飲血取命這種事情,可是這種“氣”最愛幹的事情!
——誰讓你們這群凡物不識好歹來招惹我!
——既然這樣多事,那就全都給我去死吧!
“咕咕咕!主人小心!”
完……完蛋了——!
即便薑月年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可是她的身體沒有辦法做出那麼快的反應。她隻能彎起肘來簡單阻擋,希望這樣能起到一點作用。
察覺到胳膊傳來一點痛意,她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擋住了,可實際上……
尖風裹挾著劍風,早已從背後瞄準了她的心髒,彙聚、隱匿、飛出……前後隻不過是眨個眼的時間而已。
星點般的血飛濺了出來。
可本該得意洋洋的風上翻卻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