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嫻接下薑月年遞過來的熱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將水喝幹之後,她側躺下身子繼續睡覺靜養。
“月年姐姐,她怎麼醒來之後就是這樣鬱鬱寡歡?”“或許是她經曆了些什麼傷心的事情?唉,我也不知道……”“……”君嫻其實沒有睡著,而是將二人的議論全聽進了耳中。
她不安地咬了咬指甲,因為救她的人她都“認識”,即便……隻是在書信中。
在幫“了無”代筆的時候,她意外得知了許多事情。
“了無”從不以真名和真貌示人,但卻對許多名門正派的事情了若指掌,而這其中就有劍宗,自然也就包括了那一場“十月之戰”。
“十月之戰”上謝勳突然墮魔一事引起軒然大波,可奇怪的是:了無並未對此事有過多的關注。君嫻曾在門外聽見他在房內與人低聲交談,句句核心,都直指那位“神秘的鑄劍師”。
“魔教需要‘臨淵’,此人日後大有用處。”
“可這位鑄劍師行蹤鬼祟,來曆不明……”
“並非如此。”
“雖然她全副武裝,但偽裝的手法十分生疏,還是不小心露了馬腳。”君嫻聽見一聲風息長嘯,那個名字,與那晚燃不盡的青燈燭火一起,烙在了她的心中。
……“薑月年”。
她曾為劍宗內的劍修弟子,怎麼會甘心跑去做一個鑄劍小卒呢?不過……這倒是個可以挽回錯誤的大好機會。君嫻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能再多想下去:雖然這個女人對了無大有用處,可她救了被拋棄的我,我怎麼能再狠心轉過頭去害她呢?
這時,她感受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君嫻趕緊僵直著脊背假睡,不敢亂動彈了。有人輕聲說道:“她睡著了,我們走吧。”臨走時,薑月年還給她加了一層被子。
“……”雖然無法開口道謝,但這一舉動讓她的心底裏暖洋洋的。
燈火俱滅,君嫻緊抓著被角,再次陷入了沉睡。
房門外。
“啪”——
薑月年雙手合十,給她的寶貝寵物“大白”賠不是:“別那樣看著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放跑金鱗的!”
“是嗎?”
你不是故意放跑,難不成是真的抓不到?白虎斜睨著眼,冷冰冰地看著她:哼!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狡辯!“這……金鱗它其實是特地遊來救人的,你說,這是‘一條命’重要,還是‘一條魚’重要啊?”
“……”
“好吧。”白虎聽見這話,很快就沒了脾氣,“還有,快點。”它擺著尾巴,催促薑月年快點上來。既然金鱗已失,那再糾結也沒有用,還不如抓緊時間去下一個地方。
薑月年:“大白,我們之後要去哪裏?”
白虎:“森林。”
聽到這兩個字,緒離馬上反應過來:“雪原上的森林隻有一處,難不成是……?”眼見他迅速變了臉色,薑月年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難道那個森林很危險?
事實證明,那可不是一般的危險,而是……相當危險。
隔著老遠,薑月年就看見遠處險峻的連綿山峰,可湊近了看,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個個與山齊高的颶風。“這是……什麼啊!”白虎不等她反應,直接就闖了進去。薑月年緊緊抱住它的脖頸,在虎背上坐得“透心涼”。
但過了一重,還有一重,颶風竟化作森嚴守衛,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裏仰頭望不見雲,低頭看不見地。昏天黑地中,薑月年覺得自己的身體要被狂風硬生生撕裂開來。“疼!”她勉強睜開眼睛,才發現肩胛上的衣服已經被吹裂成了兩翼碎片。
這樣下去可不行!
薑月年趕緊調息環護,用真氣將自己整個人團團包裹住,可不知怎的,越是如此,她反而越是虛弱。“主人……這道風有古怪!你快點把我給喚出來咕!”
是錘靈七九在叫她。
她點了點額心,額心中的芽露出尖角,七九的身形則越發清晰。學會“生之道”後,七九就長大了很多,尾端那黑褐色的羽毛慢慢褪掉,生出了一圈毛茸茸的白邊。
“七九……你該不會要……幫我擋風吧……?”
薑月年捏了一個手訣,指若蓮花,璀璨金光由此而生。金光覆上錘身,那陣錯雜紛亂的炫目虹光中,幻影重重,錘子竟兀自生出了十幾副。錘影如水自動,它們蕩出的波瀾化作堅壁,還真擋住了狂風。
“這居然行得通。”
“主人,快放我出去!我去教訓教訓那個討厭的家夥!”薑月年雖然十分懷疑,但還是乖乖照做了。七九扇著翅膀直接躍出,它們像群鳥一樣飛掠出去,似是要以尖喙劃破長空。很快,那片被撕裂的天空露出了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