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是虛假的,那麼她到底算什麼存在?
這裏的一切又算什麼?是她做的一場夢嗎?
可是這場夢做的是不是太長了?
又會不會在哪一天突然醒過來。
醒過來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她又會在哪裏?
時白夢被腦子裏無數的問題刺激,目光一瞬不瞬盯著伊諾,等著他給自己答案。
“不,我們都是真的。”伊諾道。
時白夢笑了笑,並沒有為這個答案表現得過分激動,也沒有為這個答案表示懷疑。
其實當她說出一切,發現伊諾沒有任何奔潰,發現伊諾並非她所想那樣是個‘紙片人’,她就沒有了最恐懼的東西。
隻要伊諾不會受傷,那麼她將無所畏懼。
時白夢問:“真實的我是誰?”
她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答案,又無法徹底連貫起來。而眼前的伊諾,顯然比她知道得多。
“告訴我吧。”時白夢將伊諾的沉默看在眼裏,朝他露出笑容,“就算你現在說我才是紙片人,我也不怕的。反正,你總不會因為這個就跟我分手吧。”
本意是調侃伊諾,活躍這會的氣氛。話語說完之後,時白夢自己就愣了下。
原來困擾了她那麼久的問題,答案是這麼簡單的麼。
哪怕伊諾是真的紙片人又怎麼樣,她又不會嫌棄他。
既然她能這樣想,以伊諾的心智肯定能做到更好吧。
“我還真是關心則亂。”時白夢感歎一句,徹底釋然了。
她目光清澈的望向伊諾,坦然的說道:“我是那個時上校對麼,目前我能記起來的夢境不多,也就小堂哥那個,還有昨天在你那裏看到的。所以我有點不明白,既然我是時上校,那麼我現在又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是重生?”
“我和你一起重生了?”
“這也不太對,你小時候的反應一點不像重生的樣子,否則怎麼可能用頭磕桌子,還說那些‘諾諾不行’的話……唔。”
她的腦後勺被人按住,臉龐砸向伊諾的胸膛,話語隨之被堵住。
“哈哈哈哈。”時白夢悶著聲音發笑。
上方的伊諾聽見這笑聲,臉上浮現一抹淺淺的無奈,看著她頭頂的眼神柔和。
她總是有辦法照亮他的心情。
時白夢笑完之後,就抱著他也不再說話。
兩人安靜相擁了近三分鍾,時白夢才挪了挪頭。
伊諾順勢鬆開力道。
時白夢側頭喘息,一副被憋得不行的樣子,斜睨向伊諾的眼神透著調侃。
“自己做的事還怕人說?這可不像天不怕地不怕的伊諾博士哦。”
伊諾沒說話,摸了摸她的頭頂。
這動作做出來就好像時白夢是個無理取鬧的任性孩子。
不等時白夢下一步反應,伊諾道:“去洗漱,然後過來吃早飯。”
時白夢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刷牙洗臉!
盯著伊諾轉身先走一步的身影,她也站起來就往房間跑,心裏想的是:這家夥總是這樣,以不變應萬變!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想看他變臉的樣子麼!
等時白夢洗漱好來到客廳,恰好伊諾也把熱好的包子和牛奶端上桌。
時白夢走過去,拿起來吹涼就習慣性的遞給伊諾,後者也直接接過去就開始吃,一點無所謂早餐的簡易。
兩人吃得安靜又溫馨,大多都是時白夢夾包子放伊諾的碗裏,而她夾多少他就吃多少。
這種已經養成的習慣融進了兩人的骨子裏,要哪天不這樣了,怕是生活都要混亂起來。
早餐吃完之後,時白夢把桌子上的碗筷收了收,然後就看著伊諾。
她相信伊諾能明白她的意思。
伊諾拉著她的手到沙發坐下,開口道:“我會告訴你答案,在此之前,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問。”時白夢道。現在她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伊諾問:“《純白王冠》的作者是誰?”
時白夢張口,下一秒就卡住。
她竟然想不起來《純白王冠》的作者。
按理來說以她喜歡這本書的程度,沒道理對作者毫無印象。
時白夢抿了抿唇,無奈道:“沒印象。”
伊諾:“夢夢是什麼時候看的這本書。”
時白夢看了他一眼,“上輩子。”
伊諾很平靜,“上輩子的夢夢是什麼樣的?”
時白夢:“我是個孤兒,沒什麼特別的人生經曆,平時就宅在家裏畫畫。”
對於上輩子的記憶,如今回想起來,竟然無比模糊。
時白夢心裏更加無奈起來,她已經更確信是自己身上出了問題,連《純白王冠》這本書都已經可以確定是假的了,那麼她所謂的‘上輩子’還有什麼是真的。
伊諾有短暫的停頓,然後問了句,“你記得自己是怎麼死亡的麼。”
“死亡?”時白夢驚訝。隨即反應過來伊諾這句話的含義,大概是被她之前說的‘重生’理論帶偏了。“我不知道,我就記得我本來在床上看小說睡著了,然後一覺醒來就到了這裏。”
時白夢笑道:“不過現在看來,我的那些‘上輩子’記憶都有問題。”她苦中作樂的對伊諾問道:“我該不會是被催眠了吧?可是我就不懂了,催眠可以改變我的記憶,總不能讓我重新長大吧?不止是我,還有我身邊的你、我爸、我哥、秀秀……還有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越想越混亂。”時白夢歎了一口氣,再次抬頭看著伊諾的眼神無比認真,“諾諾,該說的我都已經全說了,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吧,不管是什麼,我相信我都能承受。”
她發現伊諾的臉色有一瞬的僵硬,“你也相信我,好嗎?”時白夢放輕語調。
伊諾低頭,唇瓣輕觸。
時白夢反客為主,輕柔的舔舐。
這個口匆沒有任何穀欠望,溫柔而深情。
兩人分開,伊諾道:“好。”
他說:“你要的答案就在這個製作的遊戲裏。”
時白夢張了張嘴又合上。
既然他這樣說,那麼就按照他的想法來吧。
事已至此,她不著急一天兩天。
……
把畫好的六份草圖拿上,時白夢和伊諾例常一起前往GII,進入工作狀態的兩人,仿佛早上的事情並不存在,又或者說早上那麼大的驚天秘聞,對於他們而言仿佛不算什麼。
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將一份圖紙完成的時白夢交到上麵,沒有意外的得到一致好評。
這個結果在時白夢看來早有預料,畢竟她現在的上司是伊諾,伊諾同意了,就等同於作品成功了一大半,至於更上麵的情況也不需要她去操心。
按照這個風格,時白夢跟己方小組開了個小會,分工下去,轉眼間大半天過去。
午餐和伊諾一起在外麵餐廳解決,一直到下班回家。
坐在沙發上的時白夢,在沙發靠背撐著上半身,目光遙望著在廚房裏做晚餐的伊諾,一邊拿著手機跟時父電話,兩人聊了差不多十幾分鍾才結束。
時白夢放下手機就去廚房給伊諾打下手。
“沈叔叔回去了。”
“嗯。”
時白夢切好一盤黃瓜,洗手抓了一塊吃,被伊諾側眸看了眼,她笑著又抓一塊送進伊諾嘴裏。
伊諾張嘴咬住。
時白夢笑道:“沒跟我們說,不想麻煩我們去送他。他想多了,我才沒功夫去送他。”
伊諾小幅度的點頭,手上的動作不停。
時白夢見他要開始炒菜,把油遞給他。
後者接了,然後手臂把她攔了一把,示意她出去。
時白夢聽話的後退一些,卻沒有離開,看著伊諾熟練的熱油然後炒菜。
“越來越賢惠了。”小聲的嘀咕一句。
伊諾回頭看她一眼。
感覺被抓個正著的時白夢不僅不怕,還張狂的朝他挑釁的笑了下。
伊諾炒完了一個菜入盤,才說:“不該讓你說出所有的秘密。”
“晚了。”時白夢道。
因為所有的秘密都已經被挖出來,所以膽子都變大了很多。
時白夢端起剛入盤的菜就往外走。
兩人合作很快就把晚餐搞定,再一起吃完後,便回到工作室開始工作。
工作室分了兩個區域,一個是時時白夢的設計區,一邊是伊諾的電腦區。
兩人背對背,做起事情來忽不打擾,一旦有什麼事,轉動滑輪椅子轉身就能看到對方。
伊諾敲擊鍵盤的聲音,和時白夢作畫的聲音混合,在安靜的環境裏互相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時白夢要比伊諾會關注時間得多,尤其是有伊諾在場的情況下,她更會潛意識的注意到這一點。
每每差不多一個小時,時白夢都會站起來拉著伊諾活動活動身體,把水杯遞給他手裏,看著他喝下去不可。
萬一碰到伊諾不配合的情況,時白夢也有她的專屬辦法。
中途休息的時候,時白夢還會把自己剛完成的設計草圖給伊諾看看,問他一些意見,也會好奇看看伊諾的工作成果。
這樣一來二去就忙碌到睡覺時間,時白夢把伊諾從座椅上拉起來,再把工作室的大門一關,表示別想熬夜工作,趕緊的去洗白白睡覺了。
時白夢自己也回到房間裏,把換洗的衣服拿上去了浴室。
熱水蒸發出的熱氣很快把浴室熏得濕潤又朦朧。
脫了衣服的時白夢站在淋雨下,剛昂頭衝洗了臉龐。
浴室門打開的聲音被淋浴水滴打在地麵的聲音掩蓋,不那麼清晰。
閉著眼睛的時白夢忽然感覺到一雙手抱住腰身,才猛地一顫,再接著放鬆,猜到身後的人是誰。腰上的手因水流更滑膩,觸碰到肌膚上,所到之處既癢又麻。
當感覺到那隻手往上移動,那一下,仿佛抓在她的心髒上。
時白夢轉身踮起腳,眼睛沒有睜開,隻憑感覺捕捉他的存在,熱情的迎上去。
誰說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真的對她毫無影響,隻是被壓在心底,這一刻用最原始的方式爆發。
這一夜無論是時白夢還是伊諾都顯得有些瘋狂,比之他們第一次都要更激烈契合,那種恨不得融入到對方身體裏去的炙熱。
從浴室到臥室,床上的床單都是一片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