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種情況,組裝她的過程本身就是殺死她的過程,或者說是一種封印,也許我們正在收集材料是封印她的一個步驟。”
“第三種情況,”他頓了頓,說,“有人在試探我們,看我們能夠做到哪一步,到了最後的關鍵,他也許會出來阻止我們,也許不會。”
“這三種情況並不是互相獨立的,也許存在交叉,比如說,這是一場試煉,而試煉的內容就是我們能否封印那個殺戮人偶。但無論哪一種可能,我們唯一能做的都是繼續做下去,”謝星辰篤定地說,“因為在這裏,必須要遵守某些規則。”
他的腦海裏突然又浮現出那句話——他把最重要的東西藏了起來。
謝星辰皺了皺眉頭,這句話不知所雲也不知來由,可卻反反複複地出現在腦海,一直困擾著他。
說實話,這種浮在虛處,沒有著落的感覺並不好。
像是被一條無形的鎖鏈絞住了喉嚨,他正被無數雙潮濕而陰冷的眼睛凝望著。
……
再次回到小屋時,不等謝星辰他們招呼,蘇格就從昏睡中醒過來,他興奮地在他們周圍繞著圈圈,從謝星辰手裏拿過那團花布。
“真好,全都集齊了,我美麗的貝兒馬上就要蘇醒了。”他站穩醉醺醺的腳步,用興味盎然的目光在他們兩個臉上各自停留了片刻,意有所指地說,“也隻剩下兩個人了。”
林莉抿立馬繃住了,有種不好的預感。
“接下來還需要我們幫什麼忙嗎?”謝星辰主動問。
“當然。”蘇格一下子抖開那塊布料,在蘇格麵前,屍骨完全融入,不再胡鬧。他把布料展開平鋪在桌麵上,又把之前取來的眼球、肋骨、人皮以及長滿長發的人頭都拿了出來,一一擺好。
他一邊把他們放進一個盒子裏,一邊輕聲哼唱著。
“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聲音驟停,空氣陷入沉寂,林莉下意識退避到謝星辰身後。
蘇格側過耳朵,像是在等待一個答案。
被拆解下來的骨頭振動著發出聲響:“不是我,管家說,我用錘子敲碎了她的手臂,結束了她無謂的抵抗。”
謝星辰一下蹙緊了眉頭。
蘇格唱道:“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被屍骨染色的布料發出聲響:“不是我,哥哥說,我將她按倒在地板上,扒下了她故作矜貴的衣裳。”
酒鬼蘇格嗓音低沉沙啞,含糊不清地兀自念唱著:“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混亂的頭發發出聲響:“不是我,姐姐說,我剔掉了她張牙舞爪的長發,揭露她醜陋的模樣。”
蘇格又唱道:“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圓瞪的眼球發出聲響:“不是我,父親說,我挖出了她欺詐的眼睛,用以祈禱神明的原諒。”
“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不是我,”半透明的人皮在最後發出聲響:“母親說,我將她倒吊在方形架上,用小刀扒下了她虛偽的皮囊。”
唱到最後一句,林莉不免毛骨悚然。
蘇格抬頭看向他們,發出低沉的嗓音:“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這首歌過於耳熟能詳,以至於前半句唱出來之後,那句“是我”下意識就滾到了嘴邊。
林莉趕忙咽了回去,不敢說話,去看謝星辰,等謝星辰的反應。
哪想到,謝星辰像是走神了,目光沒太對焦到一處去,過了一會兒才若有所思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林莉:“……”
要說恐怖程度,謝哥這笑,比之前唱什麼都嚇人。
別人害怕,你興奮,你這沒點精神問題鬼都不信。
林莉振作了點,問道:“所以接下來要我們做什麼?材料都給你找齊了,拚還是不拚?”
眼前劃過一道弧線,謝星辰抬眼,敏銳地抓住撞到眼前的東西,他攤開手掌,在掌心裏躺著的是一把銅製鑰匙。
林莉問:“什麼鬼?”
謝星辰:“這屋子還剩一個沒有打開的房門,這把鑰匙十有八九是那的。”
蘇格點了點頭,說:“去吧,把貝兒喚醒,這是你們最後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