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了手。
突然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向他飛了過來,鍾離清下意識接住,她定睛一看,是件破破爛爛縫縫補補過的衣裳。
“換上這件!”顧嵐之已經將同樣破破爛爛的衣裳換上了,還換上了破破爛爛的鞋子。
鍾離清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發昏,整個人有些懵。
顧嵐之看著有些發懵的鍾離清覺得很稀奇,那雙平時鋒利的眼睛瞪的圓圓的,還有些可愛。
“我不是故意戲弄你,你看這殺手無緣無故的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現在我們旁邊也沒有護衛,再來一次襲擊不一定躲得過。不如我們扮成流民,先逃離這是非之地再說。”
顧嵐之解釋道。
“好了,你慢慢換,我先出去了!”
顧嵐之雖然覺得現在的鍾離清很可愛,也知道她的身材非常好,但他更知道鍾離清的巴掌打在臉上有多疼。
於是他非常識時務地溜了出去。
看著顧嵐之的背影,鍾離清的眼神有些晦澀。
等鍾離清出來時,顧嵐之正俯身趴在一個破缸,他正在用水當鏡子。
他認真端詳著自己的容貌,一邊看還一邊摸索自己的下巴。
“也不老呀,明明還很年輕呀,看這風流倜儻的,怎麼就叫我爹呢?”
顧嵐之皺著眉,看上去極為困擾。
聽到腳步聲,顧嵐之連忙看去。
鍾離清就算穿了破破爛爛的衣服依舊難掩身上的那股貴氣,
不行,這樣絕對不行!這樣反而更明顯了!
顧嵐之走上前去,他的手伸向鍾離清的臉。
看著鍾離清伸過來的手,她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她緩緩閉上了眼。
顧嵐之伸手在鍾離清的頭發上一通亂抓,成功變成了一個雞窩。
鍾離清:
鍾離清深吸一口氣,忍了。
顧嵐之把何月拉過來作為鍾離清的對照組,後退兩步仔細端詳。
還是不對,鍾離清的皮膚白皙細膩,一看就不是流民該有的。
顧嵐之往地上撈了一把泥巴,在手心搓了搓,準備往顧嵐之臉上去擦。
眼看泥巴越來越近,鍾離清實在忍不住了,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別用泥巴!”鍾離清感覺自己的毛孔都在尖叫。
“可是你太白了,一看就不像流民。”顧嵐之有些為難地說道。
“……用草木灰。”鍾離清後退一步,有些艱難地說道。
“對啊,這是個好主意!”顧嵐之也眼睛一亮,他跑到缸裏去洗幹淨手,跑回破廟就抓了兩把草木灰往自己臉上塗了塗,塗完還跑去缸裏的水麵照鏡子,然後拉過周旗問自己這樣效果如何。
鍾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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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熙熙攘攘,傳來各種各樣的叫賣聲。
一群流民衣衫破爛,灰頭土臉,看不清是什麼樣子。這些居民這幾日已經見慣了流民,原本就不多的仁慈心早就被前幾天幾個鬧事的流民給消耗光了,見到他們這麼一大群的都繞著走。
顧嵐之對四麵八方傳來的各種怪異的眼神一點都不在意,那些眼神有憐憫,有嫌棄,還有一種恐懼,比那些看他又鄙視又不屑的眼神和善多了!
但那幾個少年顯然不那麼覺得,在這般鬧市之中他們彎著腰不敢亂看,他們害怕這樣的眼神,都一個個乖乖的跟在顧嵐之身後。
不遠處,一個賣布料的老板一邊吆喝一邊往他們身上撇,他整理整理布料,裏麵放著一個特質的口哨。
隻要這個口哨吹響,就可以召喚來大批的同夥。
小路兩眼發光地看著不遠處賣糖葫蘆的老爺爺,看得太入迷了,掉下了隊伍。
顧嵐之回頭,朝小路招了招手。
小路立馬追了上去,歡快地喊著:“爹爹!”
顧嵐之抱起她,向前走去。
那賣布料的商販見這流民帶著這麼多孩子,就不再關注他。
顧嵐之感覺如芒刺背的目光退了去,才緩緩呼出一口氣。
就這樣好似什麼也沒幹地逛了兩個小時,顧嵐之最後直接帶著大家往西城門排隊出去。
出去後看見西城門門口有很流民在外邊遊蕩。
出了西城門他直直地往西走了一裏,然後又帶著少年們拐了幾個彎,又走過一片小竹林,終於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那裏,那隻馬兒膘肥體壯,正在悠閑地吃草,一旁還有好多個穿著常服的壯漢坐在那歇息。
“公子?”
見到顧嵐之這幅打扮,護衛們都目瞪口呆,要知道顧嵐之平時可講究了。
“這才一日不見,公子你這是被土匪搶了嗎?”
吉時立馬上前去把水囊遞給了顧嵐之。
顧嵐之接過水囊,遞給了鍾離清。
吉日看到這一幕垂下了眼簾,心想這位清姑娘果然不簡單,怕是到時候公子以後的正妻也難以壓製這位清姑娘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