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和癟著小嘴,抽抽搭搭地說:“可是,就算我們不犯錯,也會遭人非議的。就像師兄你,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錯,智通師兄也會在背後同其他師兄弟議論你。難道那些胡話,也要忍耐,也要改正嗎?”
“這便不是懲罰了,這便是他們不肯積德行善,隨意誣害他人,這是他們的過錯。所以,那些話,更不必在意。那些傳入耳中,首先要思索,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其他的,不過是跳梁小醜,無端的把戲罷了。”
“那就不管不顧,任由他們欺壓嗎?”想到隱忍的師兄,智和心中無端泛起酸味,實在是叫人不舒服。
“跳梁小醜終有踩空跌下之時,對這樣的人下手,不過是平白髒了自己。不如等待著,將他高高捧起,跌落之時。”聽見這話,智和驚異地抬頭,看著仍舊掛著平和笑容的淨初,不知為何,明明是豔陽天,智和竟生生出了一背的冷汗,便隻得又底下頭去掩飾慌張。
淨初看著智和垂下的腦袋,思索著自己的話是否嚇到他了,便又開口:“今早師父叫我收拾行囊,怕是要一起出去,這次帶上你好不好?這樣也不必叫你等到除夕了。”
“真的嗎?太好了,師兄對我最好了。”智和聽到可以下山,也不再細想淨初的話了,且將糖人塞到淨初手中,就興致勃勃地衝回廂房,收拾行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轉移話題,便就什麼也不想了。
看著智和遠去的背影,又發覺時間還尚早,便在去靜心院的途中,又拐去了後山一趟。
春去秋來,不過短短一瞬間,昨日還在盛開的花兒,一時竟有了枯敗的跡象。
淨白並不想其他修法者,喜歡花兒久開不敗,便靠著些微弱的法術,維持著盛開的假象。他更喜歡叫花兒像人世間一般,曆經盛放與衰敗,如此方為倫理有道,生死有常。
仔細地給滿院的花兒澆了水,淨白才放下心來,安靜地等自家徒弟。其實這次下山,本是不想帶淨初的,一來人世間凶險,二來實在是寺內離不開人。
但是,自從莊淼的事情之後,淨初便不再同意自己獨自出去,此次也是強烈地一定要跟著起,實在是拗不過他,隻得叫他安排好寺內的事務,同自己一起下山。
想著那淨初那孩子,自打做了監寺,便總是一本正經的,寺內的事務也壓著他喘不過氣來,還有智通也常給他氣受。
雖說,淨初也不怎麼同智通計較,但那孩子的性子也不是軟弱的,若是智通過分,怕是也不會有好結局。
二人的恩怨其實由來也久,是昔年舊怨,本是小事,隻是未曾解決,倒也成了難以停止的愁怨了。
自從驅雷目現世,奉天教出現,自家師父就徹底雲遊世間。因著師父那揍性一年也不會回來一次,便就將住持傳給了自己,甚至那剛收不久的小徒弟也硬生生塞到自己門下。
本來淨初就是鶴雛的徒弟,同淨白是師兄弟,但是不靠譜的鶴雛將雲昭寺都丟下來了,更何況這個一時興起收的小徒弟,都一股腦丟下來。
那時寺裏人丁稀少,大師兄淨明失蹤,淨慧師弟又是個隻對靈物有興趣的,自己帶著智通與淨初兩個人。
寺內事務眾多,智通又因為淨初年紀小,不肯叫他師叔,時常欺負他。不過,爭氣的是,淨初聰慧異常,雖然行事稚嫩,當仍可以將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
淨白有心培養他,但是淨初的身份與禮法不和。正當淨白不知所措時,倒是師父,大手一揮,將淨初直接安排在淨白門下,做了親傳弟子,而之前本是大弟子的智通也隻得屈居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