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落墨成詩(2 / 2)

臨近冬日,塘子裏的睡蓮,荷花一副殘敗之相,園子裏一片冷清氣象,勾出了阿霖一絲淡淡的愁緒,幹脆討了紙筆獨自畫起畫來……

她向來愛熱鬧,難得靜下來,隻有畫畫的時候專注而認真,和平時判若兩人。

阿霖作畫並不專注於寫實或是寫意,畫個畫而已,何必糾結那些條條框框——山遠海闊,隨心而往,筆墨隨心而起隨性而落,就算畫得不對她也懶得多做修飾,多半會將錯就錯地畫下去。

等到墨染宸回府去尋她,看到的就是一副筆墨未幹的《殘荷圖》和斜靠在亭子欄杆上喂魚的“霖公子”。

畫花草的人墨染宸見得多了,活色生鮮者有之,淡雅清高者有之,但卻很少有人會畫花朵的殘敗之像。

而阿霖的這幅畫,一氣嗬成,用筆大膽,幾筆濃墨勾勒出凋零的荷葉以及枯瘦的蓮蓬,淡淡的水色映著一抹斜陽,還有假山石上埋頭打瞌睡的阿鳶也被畫了下來,整幅畫透著一股蕭索的味道,十分映襯這初冬的景象。

紫衣王爺似有所感觸,提筆蘸墨在宣紙上空白的地方書寫起來:

殘影如勾化雲煙,

寸寸光陰隨流年。

枯樹斜陽蒼茫天,

幾分惆悵淡朱顏。

墨染宸的字三分不拘七分灑脫,行雲流水,洋洋灑灑,尤其“蒼茫”二字,筆意暗藏,鋒芒初現,力透宣紙。都說見字如麵,墨染宸這一手字足見他性格裏的淡然無爭,也許對於他來說,大好江山不及紅顏一笑,又或者隻不過是知己難得,他想要的就去爭取,不是他的就不強求。

阿霖回頭看見他在提字,把手裏剩下的點心一把拋進了池塘,引得魚群爭搶,水花四濺,總算打破了滿園的沉寂,多了一絲靈動。拍拍手理了理衣擺走到他身邊,掛上一個誇張的笑容:“墨染哥哥,你可回來了,我一個人好無聊!”

四下無人的時候她還是習慣性地叫他墨染哥哥,這個稱呼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阿霖的嗓音偏明亮,這麼叫他時帶著一點吳儂軟語的軟糯就顯得格外親切。

“霖兒是南方人吧?”墨染宸放下手裏的紫毫,退後幾步欣賞著整副畫作。

“墨染哥哥怎麼什麼都知道,若不是相信你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我簡直懷疑你是不是私下調查過我!”阿霖翻了個白眼,南方人怎麼了,雖說南方姑娘給人的印象都比較溫柔可人,少有像她這麼活潑好動的。但凡事總有例外嘛,千篇一律有什麼意思?

這個霖兒也好,無淵公子也罷,就喜歡拿話堵他。雖說這不失為一種特別的愛好,但有時候容易把天聊死!經曆的次數多了他已經習以為常,但開著玩笑冷不丁的來這麼一句正經的,還是會讓他覺得難以招架。

“我調查你作甚,吃飽了撐的?”墨染宸打了個哈哈,不跟她一般見識。

他自己追回來的人,除了寵著還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