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相府——太後——王宮——宸王府……”阿霖手裏捏著一支做工考究的紫毫,杵著下巴骨,盯著宣紙上自己畫的箭頭陷入了沉思。紫毫筆挺拔尖銳且鋒利的筆風,倒是很符合她此刻的心境。阿霖把這次暗殺涉及的人依次在紙上羅列出來,想試著理出其中的關係,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線索。然後,搞了半天她發現好像少了個關鍵點——得,原來她把自個兒算漏了……
“笨!”阿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提筆蘸了點墨汁,在紙上又添了幾筆。阿霖住的廂房是墨染宸特意安排的,相鄰的一邊是他的臥房,另一邊則是書房,方位極佳。走進屋子,環顧四周,便能看出主人的用心,陳設不多卻無不精致,看似隨意又恰到好處,令人心曠神怡。明媚的陽光透過竹窗懶懶地灑下來,就連那紫檀木桌子上也鋪滿了陽光。桌上擺著幾張微黃的素絹,旁邊放著一枚端硯,玉製的筆筒裏插著幾支毛筆。桌角處擺著阿霖最喜歡的那個青花瓷瓶,插著一枝金黃的銀杏,扇形的葉片像極了阿霖戴在耳朵上的耳環墜子。那是她和辛遙各執一隻的耳環,是兩人友情的見證,阿霖把那隻耳環取下來,盯著它出神了片刻,想到辛遙她又有些擔心。
“霖姑娘,”篤篤的敲門聲打斷了阿霖的思緒,俏生生的小丫鬟端著一個瓷盅子走了進來,“這是廚房剛做好的銀耳羹,香甜可口還能滋補養顏呢,奴婢給姑娘送過來了,姑娘快趁熱喝吧。”說完把冒著熱氣的瓷盅放到桌上便退了出去。
阿霖擱下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遞到嘴邊,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不對呀,這小丫頭怎麼不管她叫姐姐了?這屋裏明明隻有她一個人在啊。”思及此,阿霖又默默地把勺子放下了,抬手拔下頭上的銀簪伸進去試了試,好在簪子並沒有變色——難道是她想多了?
阿霖把銀簪擦幹淨,重新插回發髻上,拿起勺子輕輕攪動著濃甜潤滑的銀耳羹,香味兒撲鼻,末了還是忍不住嚐了一小口。嗯,味道真不錯,又喝了兩口。
等墨染宸回到王府,阿霖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旁邊擺著個空了的瓷盅。墨染宸看了看紙上沒有結果的推理圖,莞爾一笑,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像是不忍吵醒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輕輕搖了搖她的肩頭:“傻丫頭醒醒,別睡了,該去用晚膳了。等了那麼久,你這隻饞貓一定餓壞了吧!”
阿霖抬起眼皮,瞅了一眼那出塵絕然的紫衣,下意識地往他身上蹭了蹭,打了個哈欠悶聲道:“墨染哥哥,你回來了,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別管那個,我們先去用膳。”墨染宸拉著她站起來,習慣性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朗容顏,如墨染就的眉目,阿霖有瞬間的恍惚——當真是人如其名啊,就是這個謫仙般的人,溫暖的笑容,親切的聲音,讓他看上去不像一個高高在上的親王,美好得像一個不真實的夢境,讓人沉溺其中不願醒來。
“傻丫頭,發什麼呆?”墨染宸被她那如癡如醉的表情逗樂了。
“沒什麼,隻是突然覺得墨染哥哥很好看,就想多看上一會兒。”阿霖笑眯眯地道——墨染哥哥這樣的人間絕色,當真是初見驚豔,再見依然。美色在前,阿霖的腦子裏閃過“秀色可餐”四個字,趕緊移開目光,再看她怕是要忍不住咽口水了,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