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謝凡星從噩夢中驚醒。
滿頭大汗的他從床上坐起,心有餘淨。
夢很亂,一會兒是爸爸車禍的慘境,一會兒是媽媽臨行前的眼神,一會兒是謝邵文的背影,交錯在一起,折磨著謝凡星。
此刻的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純淨的絕望和悲憤,仿佛在夜深人靜時,才袒露的真實的靈魂。
醒來就再也睡不著。
突然,很想和她說說話。
在這個世上,謝凡星異常孤獨。
爸媽相繼去世了,家族中的親人對他而言本來就是陌生的。
如果,他從來不知道真相,那或許他還會有所期望。
對於親情的渴望發自內心,可是,卻沒有找到寄托的方向。
隻有她,在第一眼見到時,就由心而生的那種依戀感和親切感。
謝凡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情。隻是喜歡看到她、關注她,甚至挑戰她、逼迫她,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擁有她的喜怒展樂。
看到她快樂,他也快樂;看到她悲傷,他也悲傷。
可是,他卻隻能遠遠的看著,或者從別人拍回的照片中了解到她的近況。
謝凡星不想再掩藏內心的孤獨和渴望。
上樓打開陳若夕的房間門。別墅是他的,她也應該是他夜色如水浸染著夢中的陳若夕。
她在她的睡夢中微皺著眉頭,無邪得像剛出生的嬰兒。
謝凡星背窗站在床沿邊,定定地看著熟睡的她,享受著內心滿滿的平靜和幸福。
這樣看著她,感覺擁有了全世界。
沒人能讀懂的內心在這一瞬間袒露無疑。
坐下,伸出手輕輕撫摩著她柔順的頭發,俯身下去。
“啊!!!”
陳若夕在睡夢中驚醒,驚聲尖叫。
“你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謝凡星眼睛又逐漸陰冷,直直地看著陳若夕。
“這三個月,你都是我的。為了這三個月,我做了那麼多事情。你不會理解,也不需要理解,隻需要服從!”
說著強行抱起陳若夕。
從未有過的驚恐讓陳若夕刹時失去意識。
“你放開我,你這壞蛋,你說過不會強迫我的。至少要守信用吧。”
謝凡星一呆,突然放手,把陳若夕重重摔倒在床上,轉身而去。
驚嚇過度的陳若夕披頭散發,淚流滿麵。
她隻想打個電話給她的大灰狼。此刻,隻有他的聲音才是她內心安穩的港灣。
電話是通的。
張書洋睡意惺忪的聲音傳來。
陳若夕頓時崩潰,失聲大哭。
灰狼,張書洋的睡意被驚醒,陳若夕的哭聲讓他神經頓時緊張。
“丫頭,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剛才的驚嚇如一股寒流,衝擊著陳若夕,讓她顫栗不已。可是,她能說嗎?
為了他,她已經忍受了這麼久。既然,選擇了與黑暗交易,就要有承受一切的準備。
“我沒事,我,我就是很想你!我剛做夢,夢見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啊!大灰狼,你不能不要我啊。”
張書洋鼻子一酸,一切煎熬在心頭抹過。
他怎能不要她呢?如果放棄,他的痛一定不比她輕。
可是,如果問題沒解決,光有愛情以及愛情的回憶,又有什麼用?
他要的是光明的前途和美好的將來。
“你知道的,我不會不要你。你是我最愛的女人。可是,有很多問題,我需要得到你的答案。不管答案如何,你都要給出,我來承受。隻有這樣,我的心才能回到原處,不再受著這樣的煎熬。”
張書洋的話讓陳若夕黯然神傷。他不理解她,因為他不知道她做出了怎樣的取舍。可是,如果他知道了,是否將帶來更加慘烈的後果?而讓前麵所有的付出都付諸東流?
陳若夕內心酸澀。
“好,我會給你答案的,不過不是今天。等我回廈門,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我隻希望,你能理解我,支持我。先不要問我為什麼和做什麼,好嗎?”
沉重壓得張書洋全身無力,這個丫頭永遠這樣。她總是自信得有時讓人不知所措。她總認為自己是對的,自己做任何事都是有把握的。一句“理解我,支持我”給張書洋無邊無際的悵惘。
誰又來理解一個男人的心?
“那好,你休息吧,我也睡了。但願一覺醒來,陽光燦爛。”
陳若夕把門用桌子頂上,再也無法入睡。心中的緊張和恐懼是她的人生曆程中所從沒體驗過的。
不知道明天還要麵對怎樣的狂風驟雨?
謝凡晨啊謝凡晨,你趕緊來拯救我吧,我一刻都快忍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