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沉默。
魏大管事立馬改了口:“隻要太君吩咐的事,老婆子一定辦好,就是沒有施粥一事,其他事也是可以的。”
老太君滿意的點點頭,“鴻雁啊,吩咐魏管事吧。”
鴻雁領著魏大管事出了大廳,在小院子裏道:“府裏銅鏡丟失一事,你這幾日就替太君在府門口盯一下,是誰毛手毛腳的,切記,不可在府裏抓人,太君隻允許你在府外看著。”
魏大管事疑問道:“這能管用嗎?小偷會自己漏了行跡?”
鴻雁笑道:“那就看魏管事的福氣了。”
大廳裏就剩下了一個王廚子,太君問道:“陳管事的長子是經常在莊裏酗酒鬧事嗎?”
王廚子在莊子裏的時間長,丫頭小廝通通認得!
王廚子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回太君的話,奴婦手藝好,脾氣又溫和,莊子裏的人沒有不稱讚一番的,奴婦說句在理的話,莊裏的陳正管事的兒子那陣子啊,常酗酒,聽說因為在外麵賭錢輸了,但陳正管事是個嚴父,常常責罰他,父子兩人平日裏說不上幾句。”
“既然如此,你就繼續在莊子裏幹著。把宮裏傳旨太監當日的飯食用了什麼,在孟管事那詳細記謄寫出來。”
“奴婦謝太君。”
大廳裏人散去,鴻雁扶太君更衣。
掀開側廂房的門簾,往裏麵一瞧,笑著說:“小公子睡著了,恐是昨夜雨裏累著了,奴婢這就拿個毯子給小公子搭上。”
老太君大驚失色:“快點,可別涼著了。”
杜明驛側躺趴伏在書桌上,手裏的毛筆歪斜著,後來聽著府中的家長裏短,竟然慢慢的入夢了。
魏大管事領了差事,心裏忐忑:“這太君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領著府裏的差事,本來是個灑掃的管事嬤嬤,得了大夫人垂憐,討個好去八裏莊施粥,誰承想,居然讓奴婦查銅鏡事情,這不是縣衙的事情喲。”
魏大管事在廂房炕上,輾轉難眠:“若給事情辦砸了,還能不能在府裏有差事了?”越琢磨越覺得焦慮。
也睡不著了,到底要如何?
於是,魏管事在頭上多插了兩支緋紅色芙蓉絹花,就出了府門,在不遠處的街角找了個麵館。
給了銅板,邊吃著麵,邊心思。
這眼珠子就一個勁的轉悠,連剛剛端上來的一碗清水麵都覺得沒有嚼頭,怪難吃的。
喝淨了碗底的麵湯,也到了府裏換班的時間,就見鴻雁從裏麵走了出來。
魏管事連忙迎上去:“鴻雁丫頭這是做什麼呢?”
鴻雁一瞧是魏管事,也殷勤的笑道:“沒想到嬤嬤真是勞心啊,外麵風涼,您就出來轉轉了?”
“回去給嬤嬤在太君麵前美言幾句。”
魏管事直起了脖子:“鴻雁丫頭既然如此善心,奴婦感謝了,丫頭這是做什麼去,不如讓奴婦給送去?”
“太君想吃雲巷裏的甜點,勞煩你跑幾步?”
魏管事滿心歡慶。
她接過鴻雁手裏的銀子,掂著知道有些重量,鴻雁笑道:“剩下的就賞嬤嬤了。”
給太君買甜點還有零頭可拿,太有運氣了,一時間所有的愁雲就從腦海裏消散了。
雲巷是老一代的手藝人呆的地方,太君恐怕是想起以前的日子了,才又惦記起。
魏管事熟記府外的道路,就踩著雨水慢悠悠的串著街巷,找著鴻雁指的那家店鋪。
這家鋪子的老主人做的少了些。
店鋪裏的廚子說:“您今個兒真是來著了,你瞧見沒有,客人都沒幾個呢,做了這些就給幾個常客留著,您來的正是時候,都不用排隊了。”
“您收好,路滑,慢點。”
魏管事將剩下的碎銀揣在了自己荷包裏,心裏美滋滋的往回走。
前麵街道上有雨水,她小心翼翼的繞著沒水的路走,總怕濕透了腳上的鞋子。
誰承想,在一家小戶人前,居然跑出來一個瘋瘋癲癲的丫頭,沒來由的撞了她一下。
魏管事沒留神,腳下一摔,磕到在了一旁,頭上的芙蓉絹花沾盡了泥水。
瘋丫頭嘴裏哼著小曲傻笑:“芙蓉水中種,青銅鏡裏一支開。你好醜啊!”她手裏捏著辮子圍著跌倒的魏管事跳動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