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母女相見淚滿腮(2 / 3)

外人隻當她是想念兒子,並不會多做他想,每每就是說話寬慰罷了。

鄭珺清哭得泣不成聲,薛晏榮就低頭跪著——

直到鄭珺清哭夠了,哭停了。

“母親,想開些罷,我如今早已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了。”

薛晏榮說這話的時候,神態平靜,沒有一點兒傷心激動,倒不是她心似木頭,隻不過已經二十五年了,早就習慣了。

“你說的輕鬆,可你叫我這個當娘的,如何忍心,如何過意得去。”

“母親也不想的,隻是當年那樣艱難,這麼做是最好的。”

一說到這些,勢必就要提起當年的事情,那些壓在鄭珺清心頭兒,讓她徹夜難眠,百火燒心,不得不飲用涼酒,方才能消火入眠——

“當年——”

鄭珺清長歎一聲,眼中帶了幾分怨恨——

“你祖父知道你二叔不爭氣,所以在死後將薛家的大權交到了你爹的手中,並且留下遺書叮囑你爹,一定不可讓你二叔掌管錢財之事,此舉本來是為了薛家的長久著想,可偏偏你祖母疼愛你二叔如珠如寶,硬是將你祖父的一番苦心,當作狠心,又哭又鬧的,逼著你爹跪在她麵前起誓,絕不能苛待兄弟怠慢侄兒,母意難違,你爹沒了辦法,隻得違背了你祖父的遺囑,將家中一半的田地產業分給了他,可你二叔卻不善經營運作,即便分到了那些,但每年的開銷仍舊不夠,你爹沒法子,又不敢驚動你祖母,隻能從自己的腰包裏為他貼補,可憐你爹一麵忙於政務,一麵又憂心家事,身體本就不好,怎麼能支撐的住?”

鄭珺清每每想到這些事情,心中便猶如怒火燃燒一般,除了恨還是恨!

“好在那時候還有你哥哥,多聰明的孩子啊,小小的年紀就知道要為父親分憂,可終究是個福薄緣淺的——”

薛晏榮那時還沒有出生,並沒有見過自己的這個哥哥,但府裏上下誰都知道這是長房的禁忌,所以也沒人敢提,薛晏榮也隻從長姐薛音瑤的嘴裏聽說過一些——

薛晏全死於一場惡疾天花,那大概是人世間最可怕的病了,無論是宮中禦醫還是民間聖手,均都束手無策,但凡是家中有年幼的孩童者,不管身份地位,無不求神拜佛,以保平安,尤其每每到了春冬疾病肆虐高發之時,寺廟跟道觀裏的香客都是絡繹不絕的祈福人。

“你爹他承受不住打擊,生了一場大病,足足在床榻上躺了半年之久,總算是萬幸撿回了一條性命,隻是從那以後身子更加大不如前了,整個人幹瘦枯槁的厲害,一日三餐都要捧著藥罐子,可就是這樣——你父親依舊在替我跟你姐姐打算,可不論如何打算,家中都必須得要了一個男兒才行,好巧不巧那時你就來了,我跟你父親高興的一夜都沒有合眼,隻盼著你是個男兒,可到頭來卻還是——”

鄭珺清的眼眸蒙上一層灰暗的混濁——

“我實在不忍心你父親的心願落空,這才跟李媽媽一同撒下了瞞天大謊,將你扮做了男兒,尋了個早產羸弱的由頭兒,將你送往廟宇撫養,可憐你父親到死都不知道真相,我有愧與他,更有愧於你——”

“母親千萬莫要這樣說,晏榮從來沒有這樣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