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自在,不自在(2 / 3)

“我說,你怎麼這麼沒良心?”

“爺兒,我怎麼沒良心了——”

薛晏榮倏地擰起來眉頭——

“人家十初是姑娘,不嫌你髒不嫌你臭,好心好意的替你收拾屋子,結果呢,你反倒弄了那麼個醃臢的東西讓人家瞧見,換做別的女子別說衝你幾句,就是報官告你個登徒子的罪名,怕都不嫌解氣的,你倒可好,先委屈上了,良心真是讓狗吃了!”

“我、我我沒怪她,我就是害怕——”

“怕什麼?”

“她打我怎麼辦?”

“慫不唧唧的!打你就讓她打唄,十初一個姑娘家的,能有多大勁兒?還能把你打死不成?”

“敢情打的不是您,您說的倒輕巧,她下手可重了,去年在關外的時候,我不過就同她玩笑幾句,肉皮兒被她掐的愣是紫青了七八天呢。”

“嘶——”薛晏榮猛地吸了口涼氣“你這廢話可真多!我就問你一句,過去不過去?”

徐聿揣著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嘟囔著——

“不去。”

“不去是吧?行!你等著——”薛晏榮瞪起眼睛,指了指他。

徐聿見狀往後躲了躲——

“爺兒,您要做什麼啊?”

“腿長在你身上,我能做什麼?”薛晏榮抖落著袖子“我去跟十初說,你要跟她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徐聿立馬就跳了起來,急死忙活的喊道:“我去我去!我這就給她賠禮作揖去!打死了也不啃一聲!”

“早說嘛,非得要我動真格的——”薛晏榮抹了把臉上沾的發茬兒子,撇嘴笑了笑。

徐聿說是跟在薛晏榮的身後,不如說是躲在她身後,一走到姚十初麵前,恨不得整個人縮到衣服領子裏去。

“十初,方才我已經罵過他,你就饒了他這一次,大人不記小人過。”薛晏榮踢了踢藏在身後的徐聿“你倒是說句話啊,啞巴了?”

徐聿這才探出腦袋裏,既委屈又可憐——

“十初,那東西已經被我扔進火塘裏燒成灰了,這全都怪常旺那小子,回頭我去收拾他,你、你就別再生我的氣了,十初,我、我錯了。”

姚十初不說話,但也不趕人,繃著個麵兒,既像是聽了,又像是沒聽,不過薛晏榮是了解她的,向來眼裏容不得沙子,若真還氣著,手裏的掃帚早揚起來了,哪會像現在這樣,好好的聽人把話說完,隻是雖然不氣了,但麵子上還是要矜著些——

薛晏榮眨了眨眼,手一伸便指向了徐聿的腦袋——

“你給他剃剃頭罷,瞧著跟個野猴子似的,頭頂都長成草了——”

“剃刀跟熱水都在那兒,我沒收,自己剃去。”姚十初身子一扭就要走。

“哎哎哎——”薛晏榮連忙將人攔住“他哪兒會這個啊,笨頭笨腦的呆瓜樣兒,你要是讓他自己上手,別一會兒真把頭給剃下來了——”

“剃下來也跟我沒關係——”

“是是是,跟你沒關係,但跟我有關係啊,你不為他,就當為我,饒都是我身邊的,不修邊幅的野人樣兒,我也丟臉不是,十初,你就當行行好——”

姚十初抿著嘴半天兒不吭聲,可偏偏徐聿一臉委屈巴巴的可憐相兒,心就怎麼都硬不起來了,但嘴上卻不肯鬆動——

“您都發話了,我哪還敢不依,不過我可說好了,這是看在爺兒您的麵子上,為您可不是為他。”

“是是,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你且就繞過他這一次。”

姚十初抖了抖圍布,瞥了眼縮著脖子的徐聿。

“你是木頭兒啊,還不快坐過去。”薛晏榮恨鐵不成鋼的推了把,徐聿就被摁在了椅子上,接著又望向那盆冒著熱氣的水,笑道:“正好了,讓你也沾沾我的福根兒。”

熱巾子往臉上一蓋,等再拿下來的時候,徐聿頓時就清爽了起來,樂嗬嗬的瞧著姚十初笑道——

“要說這剃頭的手藝還得是咱們十初的,那剃刀在手裏簡直就是鬼斧神工,趕明兒扛個板凳,掛個吊投旗杆,挨家挨戶的剃頭,也餓不死了。”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姚十初餘光瞟了他一眼,隻覺得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兒的人。

“我當然是誇你啊。”

“那你還是把嘴閉上吧,聽著跟罵我似的,有女的剃頭匠嗎?”

“怎麼沒有,那——”

“那什麼那!”姚十初舉著手裏的剃刀“你剃不剃了?不剃我可走了。”

“別啊!我剃,我當然得剃,眼瞅著就要過年了,這要是不剃,再等下回,就是二月二了,到時候真成野人了。”

說完卻又扭過頭朝薛晏榮看去,一副好奇的模樣——

“老話兒都說正月裏剃了頭不吉利,難不成還真會死舅舅啊?”

薛晏榮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開腔道——

“哪裏會真的死舅舅,不過是前朝文人大夫以正月不剃發,來思舊罷了,後來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訛傳為死舅的。”

“二爺——”

薛晏榮聞聲抬起眼眸,這才發現姚十初跟徐聿,正發愣似的盯著自己瞧,一副緊張不已的表情——

即刻便擺了擺手——

“我隨便說說的,你們信啊?”

姚十初最先反應過來,抬手一揚就拍在了徐聿的腦門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