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沒一個省油的燈(2 / 3)

“好端端怎麼突然喝上酒了?”姚十初掀了簾子往裏瞧著“方才在花廳裏還沒喝夠?”

“我幾時在花廳裏喝酒了?況且我跟他們喝的著嘛,不過就是飯前敬了祖母一杯,多的我可再沒碰。”薛晏榮討好道:“你就快些去拿罷,我吃上些好睡覺。”

姚十初雖有些不情願,可總歸今晚兒是年三十,喝些就喝些罷。

少頃,溫好的酒盅就拿來了——

薛晏榮湊過鼻子,用手扇著聞了聞——

“黃酒啊,黃酒好,黃酒暖身子。”

說著便晃了晃,隨後又問道——

“加著薑絲一起煮過了嗎?”

“加過了。”姚十初又端了盤去了皮兒的花生米放到矮桌上“泡了一整個白日,方才煮開了,又在溫酒器裏盛了會兒,這會兒喝大概還是有些燙的——哎”

話還沒說完,薛晏榮就先吃了一杯,此時是又燙又辣,連吸了兩口氣,拿起幾個花生米扔進了嘴裏,方才緩和些。

“您就不能慢些——”

姚十初瞧著自家主子這般貪嘴的模樣,有些不放心的道——

“您這是打算準備要喝多少啊,我可提前說先好了,就燙了這一盅,多的再沒有了。”

薛晏榮邊嚼著嘴裏的花生米,邊仰著頭得意,道:“瞧把你給緊張的,我在關外什麼酒沒喝過啊,這才哪到哪兒,還能把我喝醉了?再說了黃酒是暖身子的,是補酒,我這不是喝酒,是喝藥呢。”

“這話兒,您就哄您自己吧。”姚十初拿塊巾子繞到薛晏榮的身後,擦著她還未幹透的頭發“年前兒天還熱的時候,您都忘了同那個溫都不就喝的黃酒嘛?回來的時候吐成什麼樣兒了?您在床上歇了快三日,嚇得我跟徐聿魂都快沒了。”

“嘶——有這事兒?”

“您又裝糊塗?!”

薛晏榮連忙拍了拍腦袋——

“是了是了,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他雖是滿人,可自幼是長在草原上的,母親又是蒙古人,性情豪爽,肚大海量,再說了他幫我趕走了馬賊,找回了貨物,又不問我要銀子,陪他喝上些酒,也是應該,我自個兒沒量,怪不得別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您也該悠著些,他隔三差五就來找您,除了喝酒就是女人,嘴裏就再沒點兒別的,不瞞您說,每次瞧他來,我真是都害怕。”

“你的膽子什麼時候變這麼小了?”薛晏榮挑著眉毛,聳肩笑道:“他那個人是粗了些,不過卻是個熱心腸,同他一起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都不用太動腦筋。”

“我沒說他人不好,我是嫌——”姚十初有些欲言又止,壓低了些聲音“他總帶您去那種地方,每回我一攔,他就說些個葷素不忌的話兒,我、我真是說不過他!”

“嗨,何止是跟你說那些話兒,跟我說的更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是了,不必當真,況且今後咱們也不回關外了,往後你就是想聽,都聽不見了——”

“誰想聽了?!我巴不得離他遠遠的呢。”

薛晏榮卻搖了搖頭——

“十初啊,你現在是覺得他粗俗,等咱們再在京裏待上一段時日,說不定你就會想念那般粗俗了。”

姚十初手上一頓,低頭瞧著薛晏榮微閉雙眸,隨即便輕聲說道——

“二爺,困了就歇下罷。”

薛晏榮迷糊著點了點頭,從軟榻上剛下了地,就又扭過頭去——

“那今兒不守歲了?”

“甭守了,府外頭兒鞭炮放了,紅紙貼了,紅衣也穿了,年獸不敢來,您放心睡!”

“十初啊,你真是越來越會說笑了。”

話罷,薛晏榮就倒在了新鋪好的床榻上,不知是不是吃了黃酒的緣故,等姚十初替她掖好了被子,人就也睡了過去。

待到三更天的時候,鄭珺清卻來了——

“夫人——”姚十初一愣,連忙起身作揖。

“晏榮呢?”鄭珺清問道。

“二爺方才吃了些溫黃酒,這會兒已經睡熟了。”姚十初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去將薛晏榮叫起來。

“那就讓她睡吧,不必叫她。”

鄭珺清走進裏屋,拿出一串彩線編好的圓形方孔的錢幣,正麵印著去‘去殃除害天下太平’,背麵則是雙魚瑞祥圖案,輕輕的置於床腳。

最後又摸了摸薛晏榮的臉,正要走時,卻瞧見了腳凳上的貼身束衣,眼中不禁又瑟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