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守著的姚十初瞧見這一幕,心中咯噔一聲,方才沐浴的時候薛晏榮脫下的,自己怎麼就忘了收了,可這也不能全怪她,畢竟都這個時辰了,誰能想到鄭珺清還會過來。
不過,好在鄭珺清並沒有失神太久,收起眼眸裏的傷感,便要又邁起了腳步。
姚十初見狀就要出門去送,卻被鄭珺清攔下了——
“凝冬在外頭兒候著呢,你就不必送了,好生照顧榮哥兒。”
“是,夫人放心罷。”
待鄭珺清走後,姚十初連忙回到裏屋將那束衣收了起來,歎了口氣——
他家二爺,多好的人呐。
姚十初堅信,好人一定會有好報。
薛晏榮是一覺睡到大天亮的,一晚上連個夢都沒做過,醒來的時候外頭兒都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姚十初伺候她梳洗過後,便拿了件新做的褂子給她穿——
“這是什麼?”薛晏榮瞧見床腳兒有個彩線穿好的錢幣“押歲錢?我娘來了?”
“夫人昨夜三更過後來的,見您睡著了,就也沒讓叫,隻放下了這個便走了。”姚十初說道。
薛晏榮提著錢幣在眼前晃了晃——
“母親這是還當我是孩子呢。”
“瞧二爺說的,您就算是再大,那在夫人眼裏,不也還是孩子。”姚十初將她的身前的衣襟理展,往後退了退,笑道:“二爺穿這身可真好看。”
薛晏榮瞥了眼鏡子——
“嘶——怎麼是個大紅色?”
“大紅色怎麼了?多喜慶啊,您都多長時間沒穿過鮮亮點兒的顏色了,成日的不是黑啊灰啊的就是深藍,老氣的要命,今兒聽我的就穿這身兒了!”
薛晏榮瞧著姚十初這霸道的模樣,挑了挑眉毛——
“我怎麼覺著,你也把我當孩子啊。”
“奴婢可不敢——”姚十初笑著往外屋走,轉頭來又說道:“快晌午了,早飯就甭吃了,給您拿塊兒芸豆卷墊墊肚子。”
“哎!有焦圈沒有?”
“都這個時辰了,哪還有焦圈啊,早點攤子都收完了,明兒請早吧您。”
少頃,芸豆卷就拿來了——
薛晏榮正要往嘴裏送,房門就猛地被推開,隻見徐聿被一個又大又高的黑胡子架著脖子,頭一回兒顯得這般嬌小——
“二、二爺——”徐聿皺巴著臉,笑的比哭還難看“溫都大爺來了。”
一瞧見薛晏榮,溫都立馬就鬆開了徐聿,衝著薛晏榮大步就跨了過來,拱了拱拳頭,行了個漢人的禮節——
“兄弟!哥哥我來給你拜年了!”
說著就拍了拍手,讓外頭兒的人把東西往屋子裏扛——
薛晏榮抻頭一瞧,竟是一整頭宰殺好的公牛,瞧著該有個□□百斤的樣子,前後左右的被六個小廝扛著都費勁兒,站在屋裏那血腥味就往鼻子裏衝——
“哎哎——放院兒裏罷,屋子小怕是放不下。”薛晏榮趕忙說道。
“嗯!你說的對!那就放院子裏!”
溫都對著外頭兒的下人又揮了揮手。
“關外跟京城就是不一樣,我一到這兒,就把羊皮襖換下了。”溫都說著,就拿起了一塊芸豆卷塞進了嘴裏,一點沒把自己當外人,許是吃的太大口,似乎是有點噎,扭頭又看向一旁的姚十初“勞煩姚姑娘給我來杯熱茶。”
“您客氣了,我這就去砌一壺高的來。”
前腳姚十初一走,後腳溫都就把嘴裏的東西都咽下去了,哪有一點被噎著的樣子。
一把拉住薛晏榮的胳膊就將人往外拽——
“哎——”
“走走走——”
“這馬上就晌午,去哪兒啊,我讓廚子煮一鍋清燉羊肉來,咱們喝兩盅。”
“都到京城了還吃什麼清燉羊肉啊,咱們去個更好的地方說話。”
薛晏榮拗不過他,隻得招呼徐聿,讓他告訴十初一聲,晌午不回來吃了。
等姚十初沏好茶過來的時候,就剩了徐聿一個在。
“人呢?”
“你說哪個?”
“二爺跟那個溫都?”
徐聿抿嘴,伸手指了指屋外——
“走了,二爺讓我跟你說一聲,晌午不回來吃了。”
姚十初看著手裏的熱茶,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這個溫都!還真是個不能說的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