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應知閨內善周旋(1 / 3)

這天夜裏,沈羲遙留宿長春宮,因此晚膳並沒有等他,不過當小福子通報張德海奉旨前來時,我還是讓蕙菊在膳桌上擺了四菜一湯。

“老奴給娘娘請安。”張德海滿麵笑容地打了個千,朗聲道。

我自然也是含笑:“張總管快請起。來人,看座。”

張德海眼睛朝膳桌上一掃,驚訝道:“娘娘還沒用晚膳?”

我沒有說話,蕙菊端一盞雨前龍井給他道:“這幾日皇上都是與娘娘共用晚膳的,娘娘以為今天也一樣,便一直等著。”她將茶盞放在張德海手上:“其實奴婢也說都這樣晚了,可娘娘執意要等。”

張德海“哎呦”一聲,將茶盞往旁邊一放,起身連連告罪道:“是老奴的錯,該早遣了小太監過來傳話的。”

我的笑容溫和:“這怎麼能怪張總管。素日裏皇上都是在本宮這兒翻牌子,是本宮自以為是了。”我不待他回話指一指茶道:“這是今年新貢的雨前,我記得張總管最喜歡這茶。”

張德海磕了個頭:“老奴何德何能,勞娘娘記掛。”

我的笑容仿佛夏日裏盛開的石榴花,聲音也是軟和:“張總管一直幫本宮分憂,一點茶本宮還能舍不得了?”

張德海愣了愣有些不解,但他畢竟在宮中曆練多年,反應也是極快的。

“老奴愚鈍,若是真幫娘娘做了事也是老奴的造化。”他低頭飲一口茶,不再說什麼。

我也不做聲,看了看蕙菊,蕙菊微微點頭道:“張總管真是客氣,皇上不過來您派手下的小太監來傳話就行,還親自跑一趟。”她的聲音摻了蜜般甜。

張德海一拍腦袋“嗬嗬”道:“瞧老奴的腦子。”他站起身朝外嚷一聲:“將東西拿進來。”

我回頭看去,一個年輕的小太監捧了個蓋了紅絨布的托盤走進來,一臉謙卑。

張德海神秘一笑:“皇上說,娘娘為皇上分憂功勞甚大,但祖訓後宮不得幹政,所以不能明著封賞,特意著內務府搜羅出這一斛東珠。”

他說著將那紅絨布一掀,我倒吸一口氣,眼睛落在那斛珠上。

這一斛東珠,個個晶瑩透徹、圓潤巨大,盛在鑲嵌翡翠瑪瑙的金斛裏,更顯出一種至高無上的貴重來。這樣的東珠我隻在沈羲遙的朝珠和朝冠上見過,這麼多放在一起卻還是第一次。

但我的目光隻微微停留片刻,麵上的笑容也是淡淡,仿佛隨口歎了句:“長門盡日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張德海的笑容有些訕訕,卻做未聞,而我的神色也變得明亮起來。

“多謝皇上厚愛。”我拿起其中一顆遞給張德海:“這顆就算是對張總管親自跑來一趟的酬謝了。”

張德海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

“沒什麼使不得,本宮賞給你的,你拿著就是。”我的笑容暗下來:“以後還得張總管多幫本宮分憂呢。”說完坐在膳桌旁,仿佛要用膳了。

張德海“諾諾”接過,朝我恭恭敬敬行了禮道:“多謝娘娘賞賜,老奴告退。”

“張總管這邊請。”蕙菊引了張德海出去,我朝她遞了個眼色,她輕輕點頭。

我半倚在窗下貴妃榻上,招手吩咐紫櫻、馨蘭將飯食撤下,玉梅捧了碗紫米甜羹柔聲道:“娘娘晚膳吃的那麼少,還是進一點羹吧。”

我拿起小銀勺,那紫米羹上用葡萄幹、桂圓、蓮子、山楂塊拚出一朵牡丹花,我笑了笑將勺子放下,“這花真漂亮,本宮都舍不得吃了。”

玉梅臉上出現了懊惱神色:“是奴婢不對。”

我搖搖頭:“與你無關。”我看了眼那羹湯,還是勉強舀起一勺送進口中。紫米清香、葡萄山楂酸甜適中、桂圓蓮子甘美,確實是一碗好羹。

“很好,”我又吃了一口放下碗:“本宮近日胃口不好,國家又有危難,你去吩咐小廚房,每日的菜式再減兩個菜吧。”

膳食一項是玉梅來管,她這樣一聽忙道:“娘娘如今每日膳食不過四個菜,算上醬菜、粥湯、點心不過十樣,再減兩道……”她踟躕不敢說

“再減兩道就連最低等的更衣配給也不如了,是麼?”我並未介意:“本宮胃口不好,做那麼多也不過是浪費了,如今國難當頭,本宮要以身作則。”

“娘娘心係國家,份例的銀子減半,配給隻挑夠用的,實在是……”她擦擦眼收拾碗碟退下去了。

她前腳剛走出西側殿,蕙菊後腳便進了來,我見她臉上掛了笑意,便知她辦成了。

“他怎麼說?”我從五彩琉璃荷葉盤中拿了個蘋果遞給蕙菊,問道。

“奴婢隻是稍稍點了點,張總管便清楚了。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眼神裏一點擔憂奴婢看得清清楚楚。”蕙菊接過蘋果道。

“嗯,也不好去逼他,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我又從桌上那金斛中取出一顆東珠:“這顆賞你了。”

“娘娘,奴婢不敢受。”蕙菊跪下磕了個頭:“為娘娘做事是奴婢應該的,更何況娘娘一向待奴婢好,待奴婢家人好。奴婢便是做牛做馬也報不了娘娘的恩情。”

“瞧你說的!”我笑吟吟道:“沒有你,我怎會回來?”

“娘娘命裏就是鳳凰,有沒有奴婢也回得來。”蕙菊低著頭:“但是沒有娘娘,奴婢早就死了。”

我心一跳,隻望著她。

“當初娘娘離宮,雖對外是說上了蓬島瑤台,但是皇上不去,也不許娘娘親眷去探望,我們坤寧宮裏的人受盡了其他人的欺負。”她抬起頭:“麗妃娘娘在最得寵時,指名要奴婢去伺候,皇上也應了。奴婢先頭得罪過麗妃,知道此去一定會被她尋錯弄死,卻沒有辦法。”蕙菊擦擦眼淚:“關鍵時刻,黃總管對張總管說,太後娘娘希望皇後病愈歸來時坤寧宮一切照舊。張總管稟告了皇上,奴婢才得幸留了下來。”蕙菊膝行一步:“奴婢私下去感謝黃總管,他隻說是受人所托。”

我默默點頭:“沒想到黃總管真的將我的托付放在了心上。”我拉起蕙菊:“你起來吧,我不過是怕連累你們,這算什麼恩情呢。”笑了笑道:“黃總管如今呢?”

“太後娘娘仙逝後,黃總管自請為太後守陵,離宮了。”蕙菊感慨道:“黃總管本就和張總管一樣位屬大總管一職。皇上要黃總管去行宮掌管事務,雖不比在太後身邊顯赫,卻也是個好去處。不想黃總管他……”蕙菊唏噓道:“皇陵那樣的地方,肅穆沉寂,怎能和宮中比呢。”

我沉默片刻淡淡道:“皇上這樣做有些不妥啊。”之後對蕙菊道:“明日你出宮一趟去找黃總管,隻問他是否還願回到宮中。”

蕙菊眼睛一亮:“娘娘的意思是?”

我的笑容含了深意:“宮女太監的調配可是肥差,想來他不會拒絕。”

“可張總管那邊?”蕙菊有些擔憂。

“他即存了二心,就要他知道誰才是真正值得效忠的人。”我拈了片橙子吃下又道:“我說了今時不同往日,若是多一個助力,以後做事也方便。”

“奴婢一早便去。”蕙菊扶我起身:“娘娘是想繡花還是畫畫?奴婢去準備。”

我擺擺手:“明日隨我去繁逝,找黃總管的事,後日吧。近來總覺得累,直接去寢殿。”

“娘娘近來憂心過甚。奴婢去煮薏米湯給娘娘安神。”蕙菊道。

“不忙。”我朝東配殿走去:“把我要的棉被準備好。”

“已按娘娘的吩咐備下了,一床玫紅色印榴花盛開的,一床天青色印飛絮舞雪的。”

“可都是絲緞的?”我緩緩坐在鳳床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問道。

“都是最好的絲緞。”蕙菊眼裏有可惜:“蘇州織造今年進貢的絲緞不如往年,娘娘還要挑頂好的給麗妃做被子。”

“你心疼了?”我調侃道。

“嗯。”蕙菊倒還老實。

“去把它們拿來,本宮看看。”我隨手拿起床頭一本書,翻了翻道。

不久蕙菊便將被子取來,確實是用上等絲緞做的,印花也十分精美,估計麗妃得寵時蓋的也不過如此。我的手輕輕撫過被麵柔滑的絲緞,仿佛嬰兒嬌嫩的肌膚一般。

“裏麵的棉絮也是挑頂好的。”蕙菊在一旁解釋道:“娘娘給自己做的都不見得這樣上心。”

“我的東西,有你們上心就夠了。”我點點她小巧的鼻尖:“還用我自己費心嗎?”

蕙菊掩嘴笑起來:“娘娘說的是,要是都讓娘娘費心,那我們都不好意思留在這裏了呢。”她遲疑了下再道:“隻是奴婢不明白。”

我示意她將棉被收起來,卻不回答。

“就放在那邊吧。明天一早我們過去。”我揚一揚頭,指了指窗下的長榻,蕙菊便擱在了那裏。

“今夜是馨蘭守夜,要不要奴婢跟她換?”蕙菊問道。

“不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過來。”我轉身坐回床上:“跟馨蘭說,送一盞蓮子羹來,沒有我吩咐就守在外麵便好。”我將書打開:“你下去吧。”

蕙菊輕手輕腳地下去了,不久馨蘭送來蓮子羹,我略喝了幾口便讓她拿走。之後,寢殿裏一片寂靜。

我翻了兩頁書,其實書上寫了什麼完全沒看進去,見馨蘭的影子消失在閉合的門外,我吹熄了燭火,睜著眼躺在床上。約莫一刻鍾後,門外傳來太監換戍的腳步聲、馨蘭低聲說話的聲音。當一切再度恢複平靜,我起身,光腳走在地上。

坤寧宮寢殿裏尚鋪著地毯,雖不如冬日的厚重,卻也能抵禦青玉地板的寒氣。月色寢袍長長的下擺逶迤在墨藍色的地毯上,仿佛一道不詳的影子,緩緩流過地麵。這影子停在窗下的長榻上,那裏,月光透過半開的窗灑在精美的棉被上,絲緞特有的光澤在月色下更顯剔透。

我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也微微出了點汗。當指尖滑過鋒利的刀尖時,心平靜下來。

我拆掉被子的針腳,從袖中拿出一柄匕首,摸了摸被子中棉絮最厚的地方塞了進去。之後又原樣縫好,這才躺回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蕙菊便站在門外,待我一起身便進來伺候洗漱梳妝。

“娘娘今日要穿哪件?”她一邊為我勻麵,一邊又道:“去繁逝那種地方,娘娘是想穿碧色雙鯉戲蓮的還是湖藍白牡丹的?”

她說的這兩件是我近日常穿的。因要起到勤儉的表率,故衣物上都盡量精簡。其實坤寧宮裏精奇秀美的衣服數不勝數,隻是此時穿著難免顯得奢華。我雖沒明令下旨,但後宮自和妃起也都紛紛放棄華衣美飾,以簡單大方為美。這樣一來,親眷、官家也都效仿,再捐出首飾銀子支援前線災區,受到百姓的稱讚。

當然,若不是沈羲遙對我的讚美,以及對率先實行的官員予以讚揚,想來也不會有如此成效。

“將那件淡紅色鳳銜寶相蜀錦的絹衫用蘇荷香細細熏了,梳如意高寰髻,再把那套金鳳首飾拿出來。”我用豔色口脂仔細畫了唇,淡淡道。

蕙菊一怔,但什麼都沒說就立即拿來了我要的東西,又仔細為我妝扮起來。

絹衫衣袖寬大,舉手投足間,有淡雅的香氣若有似無地傳來,顯出深宮貴人低調的奢華。頭頂高髻上的金鳳展翅抹額上垂下六棱金剛鑽,輕輕晃在眉心,又在清晨明澈的陽光下發出奪目光輝。鬢間戴寶相花金花鈿,鑲嵌了金剛石與翡翠。淡紅色鳳銜寶相裙刺繡精美,鳳尾上更是串了顆顆蜜蠟珠子與紫晶石,雖不十分華麗,但卻大氣端莊。而明白人也清楚,以這樣多的蜜蠟珠子與紫晶石裝點,還不算風冠上那些如一汪春水般的翡翠珠,以及巧奪天工的繡工,這樣一條裙子絕對當得上價值連城。

妝容精巧,而那大紅色口脂是我除了大婚當日外再未用過的。此時,這樣的顏色給鏡中人豔絕塵寰的臉上添了一抹淩厲之色。

蕙菊與紫櫻一人捧著一床棉被,與我走向繁逝。

清晨,通往繁逝的長街上很安靜,隻有我們三人輕輕的腳步聲。蕙菊和紫櫻一直沒有說話,我也隻是望向前方,那長長的宮道雖寬闊,晨光雖明媚,但我總覺得這是一條沒有快樂也沒有盡頭的道路。

“娘娘,”蕙菊小心覷了我的臉色,輕聲道:“娘娘從禦花園過去吧。雖然繞了點,但是景色很好。”

“是啊,”紫櫻也應和著:“近來開了很多花,清晨去看別有一番風味。”

我點點頭:“那便去吧。”

“娘娘,您看這花多美。”禦花園裏,惠菊指著一朵薔薇給我看,那花確實很美,花盤碩大、花瓣輕柔、花色豔麗,又是開到最盛的時候,即使在眾多薔薇中,也能被一眼察覺到它的鼎盛之態。此時,花瓣上帶了清晨的露珠,華麗中帶了嬌嫩,仿佛正值韶齡的女子,處在人生最美的階段,熱烈、張揚、美得不留餘地。

花朵透出醉人的芬芳,隻是,那芬芳不若汀蘭杜若那般清淡悠遠,聞的久了,讓人在不經意間生出細微的甜膩之感,反而不然汀蘭杜若長久。

“春天的萬物都是美的,隻是,這份美麗總會到一個極致,極致之後,便開始凋殘,什麼都阻擋不了了。”我的手輕輕撫在這朵明豔的大紅薔薇之上,似乎在感受那花瓣的細嫩。手上略略用勁,這朵豔冠群芳的薔薇便落在地上,沾了泥土頓時失了明豔。

我的唇邊浮上一個極其明麗卻詭異的笑,眼睛卻閃著無辜:“其實,越是芬芳美麗的東西,越容易命運多舛。如同美人,自古紅顏多薄命。你們看這花,太過美麗,也就會過早離開枝頭,失去芬芳。這樣看來,那些清雅的東西反倒存的長久呢。”

蕙菊“諾”一聲,看著不遠處初綻的牡丹,恭順道:“娘娘說的是。”她抬起頭,臉上是了悟之色,順手撿起那朵薔薇,隨意一拋,花朵落在一堆枯枝敗葉上,花瓣四散開來。

“花中之王始終是牡丹。”蕙菊站直身子:“如此,這花便不會礙到娘娘的眼了。”

我讚許地點點頭:“你們要知道,無論做什麼,都還是要給自己留點後路的好。”我邁開腳步向前走去。眼前一派百花齊放、鶯歌燕啼的明麗春色,呼吸間都是花朵的芬芳氣息。隻是我心中明白,這看似美如仙境的景色之後,很快便會有一場血雨腥風襲來。

因不急著去繁逝,在禦花園逗留的時間便稍稍長了些。其實,除了那些久負盛名的佳妙去處,禦花園中還有很多清新小景,觀之合意深鐫,雅致怡人。就若小戶人家的清秀女子,別有風味。

前方遠遠一處宮室,掩映在重瓣櫻花繁茂的花枝後,這櫻花是東瀛進獻而來,此時正值盛期,淑雅淺致的淡粉色如同春日裏一片芬芳動人的雲霧,漫遮住簇新的紅牆綠瓦。透過那如雲如霧的粉色看去,這座宮室也有個小花園,梨花、海棠、山茶等花樹,也是開得最美的時候。

我心中一動,轉身看著惠菊:“此處是?”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惠菊垂下眼低聲道:“回娘娘,這裏是長春宮。”

是啊,此處的風景像極了怡昭容麵上那種恬淡自如的表情。沈羲遙給寵妃的居所多與她們給人的感覺相似。就像柳妃的昭陽宮,裏麵種植了如蔭的柳樹,和妃的湃雪宮裏多用素雅的白色香花點綴、麗妃的星輝宮裏遍是閃閃發光的裝飾,就像水墨丹青與濃墨重彩,正與那幾位妃子的喜好、性情、觀感相稱。

隻是,我抬頭看那滿樹繽紛的櫻花,心中暗歎,這櫻花開時雖繁盛嬌嫩無比,卻終不敵不過花期短暫,一陣淒風冷雨也就凋殘了。太美的事物,往往不長久啊。我的心中略有唏噓,隻是希望這個女子,能在這後宮的疾風驟雨中,安然得以生存,永遠帶著她最初的情態麵貌,似這一樹繁花,卻能長久。

“這櫻花真美。”我的笑容都是讚賞:“這樣好的重瓣櫻花,京中也隻有青龍寺有了。”不經意的一句話,突然勾起許久前的回憶。我心一顫,但不再會如從前般有巨大的波動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種種,也不過是當年了。

“奴婢聽聞,其實怡昭容最喜歡的不是櫻花,而是玉蘭,也跟皇上提起過。但是皇上在整飭長春宮時特意吩咐了蒔花局,要求種上滿院的櫻樹,反而玉蘭隻在寢殿窗外種了兩三株。”蕙菊又小聲對我道:“怡昭容曾說,櫻花雖美但花期太短,令人徒增傷感。”

“若是有美好回憶,便不會傷感。期待來年花開,也是一種幸福。”我的笑容添了些須溫暖:“我們走吧。”

當初繁逝守衛與他隊合並,趙大哥離開繁逝算是因禍得福。我離開浣衣局後托二哥將他調至前廷又升為一隊隊長。在我回到皇後之位後,下令重選侍衛戍守繁逝,隊長選了趙大哥的同鄉兼好友。

此時繁逝守衛不再是沒甚油水之所,我規定若是繁逝廢妃的親眷想捎些東西,將由守衛上報,得到許可和盤查後方能送進去。若想要改善夥食,可上交一些銀兩給膳房。隻是這些須由衛隊長拿捏。雖然家人被貶進繁逝不是好事,但骨肉親情乃人之常情。因此,這份差事也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