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閻王!告訴你,曆朝曆代帝王將相都沒人敢動我孔家,就是那蒙古老爺來了也得尊敬三分,你不過一介草莽,也敢如此越矩?講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孔有德自持牆高院深,又蓄養著近千家丁,放聲挑釁道。
千百年王朝更迭,幾乎朝朝尊孔教儒道,的確沒人敢直接觸犯孔家的權威。
長期的養尊處優使得孔家養成了極其驕橫的品性,話還未說三句,高人一等的氣焰便展露無遺。
可張士誠不一樣,他可是手握十萬雄兵的一方諸侯。
如今正逢亂世,儒家的那套學說正在以奇快的速度崩潰,反之則是三清教會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人定勝天命”之類的教義在東南大受歡迎。
如今的儒家,早已不是之前的儒家。
腐敗的理學下那些肮髒的東西,一捅就破。
張士誠緩緩抽出了洛軒刀,臉色冰冷地對孔有德說道。
“山東孔家,千百年間脅迫男子為仆,強搶女子為奴,外結韃虜,內害百姓。以聖人後裔為皮,實則行豺狼之事,辱我義軍,殺我將士,當誅!”
“你……你敢?!”
“世人不敢,我敢!”
“老子這裏牆高,諒你也攻不進來。”孔有德隔著大門叫囂道。
“張閻王,你辱我孔家,定會……”
孔有德的話音未落,右臂上裹著厚厚的棉布,齜牙咧嘴的陳兆先聽不下去了,直接點燃了火炮的引線。
一發鐵炮彈朝著孔家橫飛而去,在孔有德驚恐的眼神中落到了那朱紅色的大門上。
“轟!”
一聲通天巨響傳來,那所謂固若金湯的高牆瞬間被轟塌,將孔家一行人暴露無疑。
“首犯明日處斬,其餘從犯打入監牢,奴隸仆從釋放,女人孩童不殺。”
張士誠搬了把椅子坐下,對著趙十三說道。
“督帥,那孔家的財物……?”
“一半當軍餉,一半散給那些窮人。”
“諾!”趙十三重重地點了點頭,同陳兆先一道殺了進去。
看著院內廝殺的眾人,矮小的毛驤抬頭看向張士誠。
“義父,俺也想去幫幫趙叔和陳大人。”
“哦?”張士誠低頭看向毛驤,“驤兒,你也會廝殺的本領嗎?”
“孩兒以前和那些大乞丐爭食,有學會一點……”
“好!”張士誠也有意借著這個機會磨練磨練毛驤,便給了他一把短刃,吩咐兩個親兵在他身後貼身保護。
“多謝義父。”毛驤恭敬地接過短刃,東躲西藏地朝著孔府潛了進去。
他個子很矮,又行事小心,一來二去幾乎沒有人發現這個人的到來。
毛驤貓著腰,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個孔家的家丁。
“嘩啦!”
他突然猛地跳起,衣襟帶過一陣風。
還未等那個家丁反應過來,毛驤手中的短刃已將他的咽喉割裂。
快!準!狠!
除了動作還有些稚嫩,其他無可挑剔。
張士誠看著自己的義子,一下子想起了什麼。
那明朝的第一代錦衣衛指揮使,好像也叫毛驤啊……
……
至正十二年八月,紅巾軍江南等處平章政事張士誠抄臨沂孔氏一族,將罪大惡極的六人就地處斬,收監五十餘人,釋放出了近萬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奴隸。
光光是從庫房中,就搜出了整整八萬兩銀錠,三千兩黃金和六萬擔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