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烈的觸手就像被養在金絲籠裏的鳥雀,籠門打開後,它們就像鳥雀一樣開始四處散飛。

今日的陽光很舒服,人也不是很多,觸手在外麵活動地十分自在,都有點不想回去了。

可江烈不敢讓它們多出來活動。

十多分鍾後,在軀體意誌的召喚下,觸手原路返回,隨後,江烈收緊手掌。他從樹下站起身子,環視一圈,發現了不遠處靠著大樹睡覺的關林尋。她褐色的頭發散落在胸前,折射著斑駁的光暈。

奇怪,連著兩天,她都出現在他附近。難不成,她在跟蹤他?

江烈心中不免有些困惑。他有什麼值得關林尋跟蹤的?江烈一時想不通。他不想多問,選擇默默離開。

關林尋醒來的時候,湖邊的人差不多都散了。她往江烈待過的地方望過去,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惱自己怎麼總在做正事的時候掉鏈子,估計啊,她這次又被江烈發現了。

算了算了,跟蹤的事情先告一段落吧。

關林尋不禁悠悠歎氣,決定放棄跟蹤江烈。

一晃就到了周三晚上。晚上八點半,關百慧從宿舍出來,慢慢往a棟去。天上是一輪彎月,絲毫沒有光華。

關百慧走在寬敞幹淨的校道上,心裏十分忐忑。a棟很偏僻,平時就很少有人來。這會兒已經到了晚上,又是深秋時節,路上的學生又少,以至於校道上的人就更少了。

要不是她道路兩邊還有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亮,她都要打退堂鼓了。

她這次去a棟,是為了去4樓的音樂教室。上周六她問了關林尋,知道關林尋的鋼琴之所以彈的那麼好,是因為關林尋晚上會悄悄的在a棟的鋼琴教室裏彈琴,還僥幸受到了柳含的指點。

所以,她今天也來碰碰運氣,也想能受柳含的指導。哪怕柳含不指導,她也可以在柳含麵前混個臉熟。

她終於走到了a棟。

眼前的教學樓共四層,一二層樓黑漆漆的,但是三樓有教室的燈開著,似乎是有人在。

關百慧站在一樓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去碰一碰運氣。她沿著樓梯往三樓去。走到二樓的時候,她心裏不禁有些忐忑。她想回去了,可又有些不甘心。

憑什麼關林尋能得到柳含的指點,而她就不行?憑什麼關林尋可以加入柳含的音樂之聲俱樂部,她就不可以?

心裏一股氣憋著,關百慧壓抑極了。於是,她心裏的害怕少了些,趕緊往三樓去。

才走到三樓的走廊,她就聽見了那間有光亮的教室傳來輕微的撞擊聲,她覺得很奇怪,這棟樓放的都是音樂器材,按理說,從教室裏傳出來的不應該是樂器演奏的聲音嗎?怎麼會有撞擊聲?

於是,關百慧慢慢往發出聲音的那間教室去。

那見教室位於從西往東數的第二間,教室的門微掩著。她走到門邊,還沒來得及推開門,透過斜方的窗戶,她就看見一個女生雙腳懸空,身上纏繞著惡心的紅色觸手。那些觸手粗細不一,正攀附在女生的身上。

女生的頭低垂著,雙眼緊閉。尤其是女生的脖子處,一隻手腕粗細的觸手正在齧噬她的脖頸,那觸手手臂上的白色圓形小孔冒著白色的汁液,越看越惡心。

關百慧嚇懵了,不由得失聲尖叫。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打破校園的靜謐,離a棟不遠的學生紛紛駐足傾聽。他們東張西望,最終確定聲音好像從校園的更深處傳來。

“好像有慘叫聲?”校道上,有人大聲和周圍的同伴說。

“是啊,好像是從a棟那邊傳來的。”又有人附和。

大家紛紛往a棟那邊趕去。

而a棟這邊,由於關百慧放聲尖叫,導致教室裏的蟲族發現了她。透過玻璃,她看見蟲族的觸手鬆開了那個女生,砰的一聲巨響,女生倒在地上。

關百慧心中一陣警鈴大作,立刻拔腿就跑。

一陣蕭瑟的秋風刮進走廊,將關百慧的頭發吹得淩亂不堪。她拚盡了全力,已經跑到了樓梯口,卻不想,身後的觸手也已經到了她身邊。

隻知道腳下一空,她就跟剛剛的女生一樣,整個人被懸浮在半空中。

惡心的觸手從腳跟慢慢往上攀爬,纏繞著她的軀體。她害怕得再次尖叫,聲音十分響亮。

觸手不管不顧,其中一根已經到了她的脖頸。她剛要出聲,似蟲咬一般的酸痛感席卷全身。她再說話時,聲音已經非常小了,僅夠她一人聽見。

漸漸的,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馬上就要暈倒。

她負隅頑抗,終究敵不過困意。暈倒之前,她隻聽到樓下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隱約還有木倉聲。她不知道校園裏怎麼還有木倉聲,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