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殺夜(2 / 3)

衛揀奴並不退避,僅憑一刻不停的飛現身形同他們對上,打的有來有往,幾乎分不清挨了刀的人是誰,悶哼的那聲又是誰痛苦的呼叫。

此時陰雲鋪天,刀光四起,素日裏寧靜祥和的小院早已成為了修羅場。

耳旁劍風已至,落單的那個凶客怒喝一聲向衛揀奴奔來,可他卻並不惦記著以力抵力,刀背“噌”的一聲,卡住劍身與之僵持,凶客的劍收不回去,他卻遊刃有餘地側首偏身,忽地往一旁一閃。

隻一步,就足足拉出一個身位的距離。

戰場上,從來都是一寸長一寸強,很多時候一旦被拉開距離,先手的優勢便悄無聲息地旁落了。

衛揀奴落地的同時刀口撐地,瞬間便穩住身形,那幾人很快便隨之跟上,再次舉劍高刺,連續幾聲刀劍碰撞之後,對方明顯也察覺自己落了下風,不免急躁起來——然而短兵相接,最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

心急,就容易露出破綻;而破綻,哪怕隻是很小的一點破綻,就已經足夠人在刀戾凶光下死個千八百回了。

衛揀奴瞬間抓住其中的某一個機會,刀再落下便是一個人頭落地。噴濺而出的血頃刻間便糊上了他的臉,可衛揀奴卻好似習以為常,任由溫熱的腥氣蔓延,連眼皮沒掀動一下。

他不急不躁地閃身回收,一個肘擊先將離他最近一人擦著劍身格擋回去。

七人圍堵,他居然是生生扛住了這一擊!

其餘幾人膽戰心驚地互相對了個神色,話未出口,但能讀懂對方內心極端的不安與慌張。

在場都是惑悉手下有頭有臉的打手,從來隻有他們殺常人如獵稚兔的份,可哪怕徐大人已然說明此人身份不一般,還需小心,他們還是被這生死不由己的惶然盡數吞沒進了黑夜裏。

強弱懸殊之下便是殺意盡褪,他們不約而同地想:“這衛揀奴究竟是個什麼人……這樣凶,也能被叫做病秧?”

而那邊的任不斷動作粗獷,心思卻細,轉眼間,便一將人的脖頸劃開。

接著,他仿佛是像破開了僵局,幾個身形之內便連刺了五六人,而刀尖不重不移,正正好好,還都給他們留了條動彈不得、卻口能言物的命。

見狀,衛揀奴沉默地扯出一點笑意,隻見他沾血的眉眼無端染著幾分輕狂,將袖中藏著一塊紅帛金貼合進了刀柄上的凹槽,還不忘踩地暴起,右腿順著往前狠狠一踹。

一聲清脆的刀劍碰撞聲響起,其中一人被這一腳踹得整個人直接飛身出去,翻滾在了那片黃耆地裏。落地的瞬間,這人腹中已生淤血,硬是緩了好幾個喘息,才驚魂未定地重新爬起來。

然而衛揀奴卻落回原地沒有動,刀光寒芒之下,這副格外攝人心魄的麵容平靜得簡直可怕。

見此,領頭的那個凶客瞬間如臨大敵起來。

“雁、雁翎刀……”他仿佛是才認出來似的,那些封存已久的恐懼一瞬間浸透了他全身,隻能是略有些結巴地說著口相當標準的官話,驚懼交加的眼神死死咬住那柄燃金的凶戾刀。

衛揀奴卻笑起來:“識貨啊,難為你認得。”

凶客驚慌失措地掐著自己的腿,免得哆嗦太厲害。

衛揀奴語氣桀驁不馴,神色卻很有些懷念地說:“四年前,北覃衛受命剿滅黑市,你們這幫藏在黑市裏的南蠻子走狗沒少被它削吧?還真是那老話說的,時過境遷,世事無常,我還記得當年清剿時候你們那副熊樣兒,大氣都不敢多喘一聲,生怕我聽不慣,沒想到今日倒是出息了不少,居然還敢上門來找——不過衛某的這根長線還沒拉完,惑悉的人頭也還沒落地,你們徐大人怎麼先一步手腳通天啦?”

說著,他的笑容陡然戾氣逼人起來:“這半夜三更的擾人清夢,罪名可不小,回頭不妨下去問問封大人,與虎謀皮的下場爽不爽!”

很多時候,話裏藏鋒不必手上持刀弱幾分。

凶客身形頓壓,麵對麵更能體會到那股幾欲凝成一線、直直向他刺來的殺意——這是生死之間來回幾遭的人方能凝結而成的氣勢,也是閻王前討日子的人才能體會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