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驚塵(2 / 3)

徐大瞳孔倏地緊縮又放大:“你知道多少?”

這話一出就是露怯。

“那可多了。”衛冶順杆子上,“身為當地父母官,不但不以民為本,膽敢以權謀私、私通南蠻、媚上欺下,還知道給自己混跡黑市也取個花名,再扶持個替死鬼頂罪——”

衛冶死死盯著徐達的神色,露出一個戾氣駭人的淺笑。

“鼓訶城裏周七爺,嗬,我看你是眼瞎迷了心,趁早改名叫頭七吧!”

徐達眼底深藏恐懼,奈何貼在脖頸上的刀鋒涼得似雪。

他心驚膽戰,齒關緊咬:“衛揀奴你果然水深!”

“那確實比不上徐大人!瞧這日子舒坦的,酒池肉林,魚肉鄉裏,也不知這帛金的火何時燒到你那花僚地裏!”衛冶說,“實話告訴你,周府那倆早交代透了!你那麵兒都不敢露的大人恐怕是護不住你!你若真很狠心,拋了周宜山作那周七,責任一推二淨,再將他一家妻兒老小全殺了推給南蠻也沒這回事,偏你壞事做絕還要留賢名……”

衛冶一頓,嘲諷似的輕聲說道:“可徐達,人是不能既貪又蠢的,不敢得罪李岱朗,幹脆硬推了不來,又舍不得那些個青天老爺的虛名,直接厲刑株連周氏餘孽——這天底下哪兒有那樣多的好事?”

從古至今,人為利來為利往,鳥為食亡的事實在不少,也因此,死在這兒上麵的人也不少。

而他們都有個共同的特點——狠得下心,又不夠狠。

反而是私底下藏著的醃臢事兒全給人看了清。

三言兩語間,徐達連底褲都丟了個幹淨,抖得愈發像個窩瓜。

自從北覃衛暗訪的消息自北都傳來後,他就再沒用過“周七”這個名字,黑市更是連去也沒去一步,與惑悉串通走的都是博坊路,提前一步送走了周宜山,為的就是將來北覃衛問責時,將“周七”的名字蓋在他頭上。

可北覃衛是如何知道的?

這衛揀奴究竟是何人,他憑什麼能與北覃衛的互通消息,還能主導審訊?

瞧見徐達這副模樣,衛冶意猶未盡地停了停,語氣帶上一絲玩味:“沒大沒小的,誰準你直呼我名——快,還不謝謝侯爺教你做事兒?”

待簾子重新放下,那墜玉的鉤子一搖一晃。

才隔絕外邊兒的輕浮浪蕩,陳子列就長舒一口氣,連忙鬆懈下筆挺的後背,丈二摸不著頭腦地衝任不斷嚷嚷:“任大哥,這不太好吧,天都還沒暗到底呢,你和奴爺就來找……呃,姑娘?”

封十三死死扣住刀柄的手停了一瞬,掀起眼皮,也直直望了過去。

任不斷:“……”

可憐他有苦難言,姓衛的自己不長半個腦子,到這時候了都還沒習慣北覃衛早不歸他管。

昨日在花僚地裏吃了好大個啞巴虧,撲空不說,滿園來不及搬撤的花僚還差點兒被裏頭的啞炮炸個稀巴爛,臨到頭了,這人好像才後知後覺南蠻子居然不全是廢物,李府也算不上什麼銅牆鐵壁,教習師傅再好也比不得真刀實槍不要命的死士……這才轉頭琢磨起找誰來替他看孩子。

同舟伯擒,兩個總旗,滿打滿算也就四十餘人能用。

惑悉行事張狂,卻生性多疑,行蹤不定,錢同舟那一隊埋伏了好些年,其間生死往返,幾遭猜忌,今夜守在毒窟窩裏伺機而動,為的就是將惑悉就地活捉。

捉到了,再加上周娘子徐達的證詞,已運入府庫的花僚,人證物證俱在,定能回京一舉翻案,這些北覃是萬萬不能動的。

而裴守手下的人大多身兼數職,一個人掰成四個用都沒法服服帖帖地護住倆孩子,隻能由他帶在眼皮底下看著。

雖說任不斷這些年多少也收斂了江湖脾性,常年不修邊幅,看著就是一個像模像樣的窮看護,話多還懶,連個正兒八經的媳婦都不見得能討上一個,更別提來這種地界找姑娘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