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這孩子,這就吃飽了?”金家夫郎在後麵喊她,金四兒當沒聽見。
金四兒摸著額頭上的那塊疤,那是被周福臨用石頭砸的。
盡管被砸出一個大口子,縫了好幾針,她還是喜歡他。
小時候她第一次見到搬來柳巷的周福臨,就覺得他又白又好看,性子也可愛。她每回欺負他,並不是因為討厭,隻是喜歡引他注意,喜歡周福臨氣急了,拎著棍子追著她跑的那股勁兒。
周福臨的娘是秀才,早就給他定了親,金四兒知道自己娶不到周福臨,後來便沒招惹了。但誰知道,周福臨妻主死了,又帶著弟弟回到了柳巷。
他如今孤苦無依,金四兒這才重新燃起了希望。哪怕家裏不同意自己娶一個寡夫,她還是經常找周福臨,反正爹娘疼她,鬧一鬧,總會答應。
她家是柳巷最有錢的,等把人娶回家,一定能讓周福臨過得比現在好,到時她就老老實實做生意去,絕對不再欺負他。
金四兒一邊想著,一邊來到陶家醫館,在門口啐了一口。
想起陶青那個小白臉,弱弱的,實際上心狠著呢,前日晚上那人用銀針把福臨原來的妻主家的人趕跑,眼神能凍死人。
那就不是個善茬。
偏生福臨還看不出。
……
胡家。
“雨天路滑,小陶回去時注意別摔著了,福臨,你送送人家。”
胡大爺這般大聲說著,緊緊拉住阿盼的手,看見周福臨撐著傘和陶青出門,才低聲對阿盼道:“你哥哥送就行了,跟著去做什麼?”
阿盼皺起臉:“我也要送大夫姐姐。”胡爺爺為何不讓他去嘛。
“你還想不想讓大夫姐姐當你嫂子了,這個時候,你就該乖乖待在家裏。”
胡大爺覺得自己話說重了,怕阿盼多想,趕緊從屋裏拿出一塊點心,“你身子不好,就別吹風了,外麵冷著呢。來,跟爺爺到屋裏吃點心。”
哄著孩子,感歎道,唉,這把老骨頭了,還得操心年輕孩子的那檔子事兒。
被視為“年輕孩子”的陶青和周福臨,正走在巷子的石板路上。
陶青提著胡大爺給的臘肉和油炸果子,傘隻能讓周福臨撐。
雨點滴答打在傘麵,她隔一會兒就朝周福臨那頭望:“周公子,我不要緊的,你將自己遮蓋住就好。”
“走你的路。”
周福臨舉著傘,心道這人話真多,難不成他會遷就她,反而虧了自己麼。
這麼想著,握著的傘柄卻不知不覺往陶青那兒歪。
心裏沒有多餘想法時,即便同陶青走在一塊兒,周福臨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此刻他反而低著頭。
陶青開玩笑道:“地上可是有錢?”
被瞪了一眼。
走到一半,她停住步伐,把提著的臘肉等東西往旁邊人家窗戶的台子上放,手伸向周福臨。
“?
”周福臨茫然地看她。
“我來打傘吧。”再讓他拿,他就不止濕了肩頭,到時半個身子都要濕透。
“明明是周公子好意送我,等會兒回去,若是阿盼和胡大爺看到你成了落湯雞,定會心疼。”
她也心疼。
周福臨抿著唇,和陶青交換了一下,陶青撐傘,正好將他倆都包裹在其。
周福臨莫名想起,上元節那夜,也是同樣的經曆,陶青為了抱阿盼,將手裏的包袱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