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是怕了。帶著兩個孩子,周圍人又因為妻主的事指指點點,沒有能力養大孩子的他,遇到張毓的示好,這才意圖嫁過去,擺脫悲痛和困境。
她不想和張家打交道,也不想讓夫郎跪著給她爹敬茶,但她爹既然非要送錢過來,為何不要?
也不知張毓得知後,是否還能擺出溫柔的樣子。
周福臨推辭一番,聽到妻主開口:“他給你,你收下便是。”
陶父這才消停,看周福臨這個兒婿也順眼了點。隻要能緩和自己和女兒的關係,條件差些就差些吧,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談。
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周福臨慢吞吞喝著湯,瞧著旁人好像也沒吃多少。
除了阿盼沒心沒肺。陶父帶了那麼多美食來,小孩子自然忍不住,反正他嫂子說了,隨便吃。
陶父見阿盼吃得歡,不禁道:“錦兒也跟他一樣,胃口好,每回家裏做了吃的,必定添上兩回飯。”
說完才驚叫一聲:“遭了,她幾時下學堂?”
“回主夫的話,小小姐怕是已經回府了。”
小廝委婉地提醒陶父,該離開了。
陶青放下筷子:“不送。”
去摸周福臨肚子,勾起嘴角:“咱們到後院走走?”
陶父拒絕了胡大爺要送他的好意,知道女兒不可能送自己,失落地出了飯堂。
一步三回頭:“那……那我下次再來。”
小廝又催:“主夫,小小姐今早說了,想吃您做的點心,待會兒見不著您,又得四處問了。”
陶青就這樣看著她爹匆匆來,匆匆走,眉毛都沒動一下。
這個人早已不屬於她和哥哥。他如今的家是張府,妻主也不是她母親,而是張毓,最寶貝的孩子是張錦。
各自安好便是,何必非得打擾彼此。
陶青和周福臨到了後院,問他:“可是沒吃飽?”
周福臨搖頭,轉而擔憂她的情緒:“你……沒事吧。”
陶青握住他的手:“我很好啊。”
他們的後院有個納涼小亭,陶青拉著夫郎坐下,說要給他揉腰。
片刻,周福臨便發覺腰間力道消失,腿上一沉,陶青枕著他的腿,靜靜閉上了眼,一副疲倦之態。
“福臨。”她語氣繾綣。
“嗯。”周福臨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散開的發。
“嫁給我,你可後悔?”
周福臨幽幽道:“我若悔了,你要同我和離麼?”
陶青驀地睜眼,仰麵瞧夫郎,分辨他的神情。
看到夫郎沒好氣地盯著自己,綻開笑容,捉住他手指親了親:“自然不肯的。”
盛夏總是有蟬,吱吱叫不停。斑駁光點從亭邊大樹的葉片縫隙漏到青石板上。
一陣風吹過,陶青和周福臨沒感覺清涼,反倒增添了燥熱。
“進屋吧。”
陶青提議道,“我去做幾個冰碗,去去暑氣。”
他們都沒提陶父。
陶青走後,胡大爺找了過來:“阿盼這孩子,一聽說小陶要做冰碗,巴巴兒地跟去了,一口一個嫂子。”
他也察覺到陶青心情不好,沒多說,隻拍了拍周福臨的手:“我原先還想著,跟你公公那邊多來往,如今看來,那是個拎不清的,人家把咱們當累贅,便算了。你是和小陶過日子,又不是跟他,既然成了親,安生地過就好……”
周福臨知道胡大爺是為他操心,沒有打斷,“嗯嗯”地應著。
胡大爺話頭一轉:“所以她昨晚對你好嗎?”
周福臨愣了愣。
腦海裏,洞房時的畫麵不由得浮現,耳邊胡大爺又絮絮叨叨,他越發窘了。
大白天的,說這幹嘛呀……
正在做冰碗的陶青忽然打了個噴嚏。
嗯,定是夫郎想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鴿子精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