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底下呆了快一個鍾頭。
白色的過道依舊空曠而寂靜,林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準備回去跟其他人彙合。
走了沒幾步,前方拐角處突然有一道紅影一閃而過。
林沫腳步一頓,這麼巧,居然碰到了之前獨自離開的紅鬥篷女人。
想到地鐵上的幻象,林沫下意識跟上。
對方沒發現多了條小尾巴,提著一桶紅豔豔的“油漆”,健步如飛。鮮紅的鬥篷波浪般翻湧,上麵繪著的火焰圖案仿佛下一秒就要熊熊燃燒。
林沫跟了兩步,眼前一花,刹那間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怎麼回事?不見了?
林沫怔愣地來到紅鬥篷女人最後消失的地方,筆直的通道,兩邊都是牆壁,她去哪裏了呢?
難道——林沫抬頭,天花板上空蕩蕩的,紅鬥篷女人不在那裏。
這時,林沫注意到地麵上似乎灑了兩滴紅油漆。她蹲下來,熟練地撚了一點嗅聞。
——血,是血的味道。
林沫瞳孔緊縮,那個紅鬥篷女人提著一桶血想做什麼?
總不能是想吃毛血旺吧?
——船長吃“海鮮”,紅鬥篷女人吃“毛血旺”,一個個的都在開小灶,搞得林沫都有點餓了。
一隻冰冷的手搭到林沫肩頭。
林沫猛地回頭,發現紅鬥篷女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小妹妹,”對方笑眯眯地看著她,“你跟著我幹什麼?”
林沫掙開她的手,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愧疚,“是偶遇。”
“偶遇?”紅鬥篷女人誇張地笑了一聲,勢如閃電般掐住了林沫的脖子。
她的手又冷又硬,像一根鐵索,緊緊箍住林沫脆弱的脖頸。
林沫心跳加速,試圖扒開她的手,但一切掙紮都是徒勞無功。相反,對方的手掌越箍越緊,似乎想把林沫掐死在這裏。
喘不過氣來,好難受,眼前在發黑,意識越來越輕……這就是死亡接近的感覺嗎?
林沫突然放棄了掙紮,她用最後的力氣盯著紅鬥篷女人,雙眼亮得驚人,“那個,火,會動的,火,是,什麼東西?”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紅鬥篷女人在聽清她的疑問後,猛然瞪大了雙眼。接著,她鬆手放開了林沫。
林沫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她這才發現,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你居然看得見?”紅鬥篷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帶著一種林沫說不清的,奇異的笑容。
林沫緩過氣,抬頭看回去,“那是什麼?祝融?阿胡拉?赫菲斯托斯?”
紅鬥篷女人搖頭:“都不是。”
林沫皺眉:“阿耆尼?烏列?洛基?”
她說的都是曆史上出現過的各種“火神”的名諱。
紅鬥篷女人再次搖頭,她帶著那種奇異的笑容,堪稱溫柔地扶起林沫。
“你知道嗎?你是一個很有天分的人。”
林沫不說話。
“你直視了主的幻象,卻沒有因此而發狂。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恩賜!”她雙目灼灼,做出要擁抱林沫的姿勢,“小妹妹,要加入我們嗎?”
林沫:……
總覺得她身上有什麼奇怪的開關被打開了。
“所以你們信仰的到底是誰?它真的……存在嗎?”
“當然。”紅鬥篷女人耐心地解釋起來,“我們信仰的,是烈焰與岩漿的掌控者,永遠光輝的火焰之神,枯喜祀。”
她指尖舞動,奇妙的火焰勾勒出“枯喜祀”的字樣。
“它是藍星真正的主人,一切生命自它而起,也因它而亡。它偉大而悲憫的目光注視著塵世中的每一個人,無論是富豪,還是乞丐……”
林沫注視著眼前喋喋不休,差一點就要當場尬舞的女人,心中不禁感慨,狂信徒,真是恐怖如斯。
幸好她信仰的是彩虹貓貓教,除了光滑柔軟的皮毛和q彈粉嫩的肉墊外,什麼東西都無法打動她的心。
當然,美食除外。
紅鬥篷女人說得口幹舌燥,一扭頭,發現唯一的聽眾正在神遊天外,頓時恨鐵不成鋼,“你認真點,這麼好的天分,決不能浪費了!”
林沫:“行行行,你說是就是。”
紅鬥篷女人盯著她,眼神恐怖,“看來你還不能領悟主的偉大。”
她忽而微微一笑,像是篤定一樣,“沒關係,你可以好好考慮。等出去後,我會去找你的。”
林沫靜靜看著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紅鬥篷女人嫵媚地撩起耳邊碎發,俯身貼近林沫。如同情人耳語一般,呼出的熱氣噴灑在林沫耳邊,“給你一個忠告,要想活下去,就在第三天前離開這艘船。”
言畢,這女人做了個飛吻的動作,提起擱在地上的血桶,翩然離去。
林沫目送她離開,想了想,扶著牆壁站起來。
好餓,先吃飯再說。